第29章 我的弟弟月彦(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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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身份高贵,姿容和才学也名声在外,虽然不至于十全十美,但是这样的人选也算得上男人理想中的妻子了……”

    贵族之间近亲通婚的行为非常普遍,时人结婚的年龄很早,十二三岁元服过后举办婚仪的并不少见,所以启的新婚妻子必定不会超过十四。实际上,像是启和月彦这种因为固执以及病弱,如今才开始谈婚论嫁,已经算是特例。

    藤原赖真觉得自己如今才强硬地为长子安排婚事,还为尽心竭力他寻觅优秀合适的人选,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实在可以说是可贵。

    但是启听了却觉得荒谬。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同父亲说要考虑这件事,然后再从三条院的正殿从容离开的。

    走在庭院的小道之上,他突然觉得自己获得这一生其实很没有意思。

    毕竟宇智波启最终要回到带土身边,所以身边的所有都应该只是个过客。他和弟弟立下了自己一定会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约定,他们互相承诺了接下来的未来必定有彼此的参与。所以在宇智波启离开带土的时候,他的人生就已经完全停止了。

    他疲于应付身边的事物,他厌倦了付出感情,不想要亲情,不想要家庭,更无暇顾及什么妻子,所以才会用各种谎言推辞自己的婚事。

    总而言之,在死亡的那一刻,宇智波启的一切都被按上了暂停键,只有回到带土的身边,时间的发条才会被拧上,他生命中的齿轮才能继续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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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究竟在纠结什么啊?这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一生。既然目的是想要回到带土身边,那就得要快点赶上下一班车。

    回到那光辉璀璨的由众多世界组成的河流之中,一次又一次地寻找原初世界的道标,这才是我应该为之努力的事。

    思维豁然开朗以后,宇智波启回到了自己房间,他令人找来纸张和笔砚,亲手书写了一份书信,然后再仔细嘱咐身边的侍从一定要将这封信原封不动地送到源氏大将的手中。

    长公子少有地主动让侍从帮他代为传信,平日里他更多的是对他人的书信高傲地置之不理。

    名叫小君的侍从心中起了好奇之心,尤其是在刚和老爷讨论完婚事的节点,这其中的关节由不得令人多想。他向藤原大将询问是否要去庭院择一支漂亮的常夏花抚上,得到的自然是大将否定的回答。

    藤原大将俊美潇洒的名声在外,然而平时过于洁身自好,而源氏将领无疑也是一位清丽雅致的妙龄女子,绯闻和这位似乎也毫不沾边。

    长公子突然的手信,难免引得小君将这两位平日少有交集的人物联想在一起。但是这直视一种无端的猜测,只能说这个侍从的心思未免有些过于无聊。

    他快马加鞭地这封书信送至了源赖光的府上,回三条府邸复命的时候,长公子原本热闹非凡的院落此刻十分安静,时常三三两两聚在各处聊天的年轻侍女们也不见踪影。

    这庭院十分优美,很有简淡清逸的趣味,庭前的秋色浓艳娇美,苍松树木翠绿逼人,但因为此刻寂寥无声,倒令人不禁产生出一些凄风晚雨的苦涩心境。

    这侍从进入院落以后,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藤原大将有时候会有小憩的习惯,大家往往都会在这时候收敛声息。

    这人本是长公子身边的侍从,于是轻手轻脚到来到房间之中,想要等公子醒来再向他复命。等到入室内,却发现四周安静无人,连本来该在屏障之外等候的仆人都没有留下一位。

    他心中疑惑,又不敢贸然打扰。等到所有被支开的侍从们回来以后,所有人最终因为藤原大将小憩的时长体会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准备茶水的侍女掀开了帷幕,茶盘上的茶碗都跌下来,噼里啪啦清脆地摔碎了一地。但是这时候,她已经无法顾及可能因畏这举动被责怪的惩罚。

    她大惊失色,顾不上仪态急慌慌地跑到室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长公子……长公子他不好了!”

    整个三条院都因为这件事感到了震动,长公子的逝去令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侍从们不胜悲切,郁结于心,一想到三条院先前如此繁华的景象,都已经变成了残云惨淡的如今,一想到再也不能侍奉在这样的人身边,悲痛之情顿时难以遏制。

    替他做法的僧人们都说他缘是天妒,阴魂作祟,所以才骤然离世。

    前来吊唁的人皆纷纷感叹人世之无常,命数之天定,追忆往昔之中,不禁泪如雨下。

    像是藤原大将这样年少俊美的青年离开人世,哪怕只是听闻过他名字的普通人都忍不住情绪低落,伤痛不已,感到一切都是这么可悲可叹,仿佛如同置身在梦中一般。

    在这种众人皆是失意万分,右大臣府邸各处都是悲伤不堪的现状,只有一个人对此感到了不以为意。

    藤原赖真的长子已然过世,太政大臣所应下来的婚事自然落在了次子藤原月彦的身上。这个容貌不亚于兄长般俊美,被称赞做月辉般清俊的年轻人,其实心里并不为得到了父亲的看重而感到高兴。

    在众僧们替兄长的亡魂诵经,众人皆是掩面哭泣之时,这个青年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可以说是毫无恭敬地直视着自己兄长的灵位。

    他心中无不怨恨地心想:“你怎么敢想要摆脱我?你又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摆脱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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