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手擘蟹螯从毕卓，身披鹤氅自王恭(2/2)

。”

    易无云心里一片苦涩，嘴角却渐渐有了一丝笑容：“这么说，我还是大英雄！小时候体验过当坏人出风头的滋味，后来便一心向善。我虽然不像武林豪杰那般盖世无敌，却也能当一个拯救守护小世界的好腊肉！”说罢，他迈开步子向崖边奔去，突然身子轻盈似祥云，四周若有炊烟相绕，流光飞溅。而后，只见易无云腾空而起，欲坠入山崖。周酉一挥拂尘，那拂尘竟化为一把偌大的汤勺，正中接住腊肉，继而融入了山崖下的大汤池。

    “孩子们，时间紧迫，过了黄昏便是腊月初八了。快随我入粥吧，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又一和小米一直双手相扣。“一哥，这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我真的感觉很快乐。以及——”小米散开他束紧的头发，乌亮蓬松，分明是一个女子模样。“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小米。你天真、善良、敢爱敢恨，待我如亲兄长，我原以为自己对你的情感不会是喜欢，但和你朝夕相处这么久，我却越来越适应和你每天绊嘴、分享日常生活的小事，甚至觉得自己不那么男子汉了。此生无法与你执手白头，我希望下辈子我能成为一个勇敢、帅气你喜欢的人，然后与你厮守一生，共度悲欢。”又一直到一直低头说完这些话，他才敢抬头望向小米。“现在的你已经很好啦，我很喜欢，走叭。”小米飞快地在又一的脸上吧唧了一口，对他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小九望着又一和小米融入汤池，双双化为熟豆的模样久久不能释怀。她静静地看着自己左手腕上的“知九”链子，在大雾之中好像泛着金光。

    “小九，你的父亲和你一样，都是为腊八州献身的勇敢的人。三年前，你父亲把你托付给我，希望你能快乐幸福地长大，经历丰富的人生。我也待你如亲生闺女，捧在手心，护你平安，希望时间再过慢些，再陪你多看几天腊八州的日出和日落。”周酉语止，然这一字一句却在小九的脑海里字字珠玑。

    “州小九啊州小九，你都要去到西天了，脑子怎么还这么不清醒.....”小九心里想着。“不用再等了，没有结果的。玉干七之人皆隐士，究竟与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能够把它握在手中，我已经很开心了。”说罢小九也放下紧张的身子，随着自然的力量向汤匙坠去，渐渐闭上双眼......

    她只觉得这样的失重敢有些难受，坠得越深，身上越来越热，头顶渗出豆大的汗粒。

    突然她感觉到一只冰冰凉凉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甚是熟悉，让她想起了绿豆粥。“绿豆粥......我好想喝绿豆粥......”小九有些神志不清，说话含糊含糊地。“好哇小不点，都这个时候了居然想的是绿豆粥不是我。你会不会打算盘啊，知不知道要是跟我在一起可以每天都喝到绿豆粥。冬天热的，夏天冰的，酸甜苦辣的，我都想着让你尝尝。”

    “啊！”她缓过神来，眼睛对上的，是知水那双仍旧清亮墨绿的眸子。“你怎么会......知水，喂，我看到你送的东西了，我......”周围越来越热，此番连说话都有些困难。“我也不管，我就把这手链当作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了，我收下便是默许，你看，我一直一直攥在手里呢......”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我都记下了。”知水轻轻地敲了一下小九的额头。

    小九想了想，倒也觉得此生无甚遗憾。她有从小宠爱她的师父，有小跟班又一，甚至有着和自己双向暗恋的知水；既有枯燥乏味的寺庙挑水打坐，又有紧张刺激的追捕腊肉，还有纵然一跃献身腊八粥，或许还会被后小生彪炳千古的传奇故事......

    住在附近的千里眼李婆从纸窗观望，看见一个墨绿色的背影，怀里抱着个一身红衣的小女孩。两人十指相扣，被一根红线相牵，线的中间是一颗金色的豆子。李婆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听过地故事，说是相爱之人将两人丝发编织成闭合的手链系于手腕，再以自视最为珍贵之物串之以为鉴，今生便能长相守，来世亦能再相见。

    十年磨一剑，三年做一粥。剑鞘系腰间，八粥赠人间。

    山川相拥，日月同辉。此时雾气大多已然散去，呈现出一副光芒万丈山水画卷般的清冽之感，一切都归为平静。

    银浮山下，是一片稠密的腊八粥，散发着甜甜的饭香气，从天而泄，不知道要飘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