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战利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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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尔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疑惑,显然他并不相信埃德蒙-唐泰斯的话,只是眼下他的性命都掌握在对方手中,就算不相信又能怎样?

    而且,他宁可去相信对方天良未泯,愿意照顾自己女儿长大——这样比起年纪轻轻就沦落风尘要好千万倍了。

    “谢谢你……”他勉强向对方道谢。

    因为口里含着血沫,所以说话吐字已经非常模湖了,而埃德蒙-唐泰斯也只是眼皮跳动了一下,没有和他多费口舌。

    他以后有的是时间炮制这个家伙,没必要急在一时。

    他转过身来,吹了一声口哨。

    很快,特雷维尔侯爵等人从黑暗当中又走了过来。

    侯爵做了一个手势,很快就有人把受了伤的唐格拉尔抬上了马车,然后侯爵和埃德蒙两个人则走到了不远处准备好的另外一辆马车。

    过后,载着唐格拉尔的马车会开到他们的秘密据点然后把他关押起来;而这两个人则会安然回到巴黎,继续自己的工作。

    “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上了马车之后,特雷维尔侯爵小声问。

    以侯爵本人的心思,当然是越早杀了唐格拉尔越好——毕竟他们几个人私分了他一百万,纵使陛下肯定不会介意这种“外快”,但是留着这个已经没用的人,似乎是毫无必要。

    不过,这是伯爵才能决定的事情,他也无意越俎代庖。

    “我坐了十二年的黑牢,我也要关他十二年,让他好好品尝我曾经的痛苦——”埃德蒙-唐泰斯回答,“等过了那么久之后,我再另外做决定吧,也许把他杀死,也许把他放了也说不定……”

    说完之后,埃德蒙-唐泰斯苦笑了一下,“将军,我原以为我会无比兴奋,结果现在我却感觉到很荒谬,甚至有点好笑——就是这样一个无耻、卑微、渺小的人,居然夺走了我一生当中最宝贵的年华,夺走了我的一切!这太荒谬了……这个卑鄙之徒甚至不值得我多看一眼,却让我落到了如此境地!”

    特雷维尔侯爵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所以只能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两个人一路无言,悄悄地返回到了巴黎城中,今晚的风波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就在第二天,平静的巴黎城就传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深陷危机的银行家唐格拉尔居然卷款潜逃了!

    所有的人证物证都证明他在破产之前,带着银行仅剩的资产逃离了巴黎。

    消息传出之后,巴黎几乎炸了锅,整个行业都为之窃窃私语,交易所的秩序也因此大乱,而唐格拉尔银行那些储户们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都在寻找这位银行家的踪迹,想方设法要拿回自己的存款。

    然而,这种努力是徒劳的,唐格拉尔银行的钱要么已经在之前的挤兑风潮当中损失殆尽;要么就被唐格拉尔在最后一刻带走,虽然账目上这些储户的钱还在,但是他们已经注定不可能从金库当中取到钱了,他们的纸上资产在这一场无声的灾难当中烟消云散。

    对于这些人的痛苦与焦急,埃德蒙-唐泰斯当然想象得到,因为这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为过去的罪孽报仇雪恨,却也让自己背负了新的罪孽。

    这值得吗?他不知道,但是他必须做,而且必须一直做下去,为了他效忠的恩主,他不怕让自己的双手沾满罪孽的血。

    在一个日落的黄昏当中,埃德蒙-唐泰斯乘坐马车,沿着自己上次探查过的路线,来到了审美平庸但富丽堂皇的唐格拉尔宅邸之前。

    他慢条斯理地走下了马车,然后犹如进自家门一样,悠然地向宅邸走去。

    在大门口他被拦住了,几位警察告诉他这座宅邸因为牵涉桉件已被查封。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警察们震惊了——自称为意大利帕尔马公国贝利维伯爵的埃德蒙-唐泰斯,让自己身边的律师,拿出了全套的文书,证明在唐格拉尔潜逃之前,他就已经把宅邸抵押给伯爵以便借款,现在,“损失”了一大笔钱的他需要拿回这栋属于自己的房屋。

    核验文书没有伪造痕迹之后,警察们对视了一眼,然后给伯爵让开了路。

    于是,埃德蒙-唐泰斯堂而皇之地走进了这桩他之前就已经踩过点的宅邸。

    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奢华的陈设,而理应照料这里的仆人却已经寥寥无几——显然,在知道了主人无法向他们支付薪水之后他们就跑了,有些人在走的时候还顺便带走了一些玩意儿。

    对此埃德蒙-唐泰斯根本无所谓,因为这里就是他的战利品。

    他损失过的一切,现在都连本带利地拿回来了。

    而宅邸内的原女主人,在听说新主人来到之后立刻就跑了过来。

    这位埃德蒙-唐泰斯曾经见过一面的贵妇人,此刻已经是花容暗澹,再也不见了往日富丽堂皇的贵气,而如今这副愁云惨雾、楚楚可怜的样子,似乎也有着别样的魅力。

    不过埃德蒙-唐泰斯注意到,夫人旁边跟着一个正装打扮的中年人。

    “您好,伯爵大人,我是诺德利恩公爵的管家。”还没有等他开口询问,中年人就先开口了,“公爵因为唐格拉尔逃跑而损失了一大笔钱,这栋宅邸……”

    “这栋宅邸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它是我的,所有的法律文书都足以证明这一点——”埃德蒙-唐泰斯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如果您要跟我辩解,那么请跟我身边的律师谈,我相信他有足够的耐心说服您什么是事实。”

    管家顿时语塞。

    埃德蒙-唐泰斯又看向了贵妇人。

    他之前调查过,所以知道夫人叫爱米丽——至于娘家的姓叫什么他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也不重要。

    也许是被他的目光所感染,夫人突然一个碎步冲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握住了他的手求救。

    “先生,求您救救我吧……他非说我是什么连带保证人,要我为我丈夫偿债,可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丈夫的事,也从没有做过什么保证……求您了,救救我吧!”

    一边说,她一边抽泣了起来,这梨花带雨的哀荣,以及刻意凄惨的哭声,何尝不能打动人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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