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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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给那个他不想承认的父亲。

    他确实是个罪人。

    但也确实,是个父亲。

    刘重安见状,把那封写着“致阿平”的信推给了他。

    “这应该是陶然之留给你的,”刘重安说道,“看看吧。”

    陈平双手颤抖,几乎拿不住那小小的一封信。

    他珍而重之地将它撕开,只看了几秒钟,便泪水决堤,瘦削的身子伏在椅子上,呜咽不止。

    楚孑看到,那是一封很短的信。

    【阿平,我从来没这么叫过你,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人总是会离开的,你不要太伤心,我走的很圆满,很幸福,因为有你陪着我。】

    【你是一个好孩子,很好很好,你应该过着更幸福的人生,但这就是命,它会给你很多考验,我和你父亲都是其中一环。】

    【我唯一希望的是,我走后,你能去见见你的父亲。他比你想象的要好一些。他很想你。】

    【没什么好说的,你已经要成年了。我相信你能把握好自己未来的道路。】

    【最后就是一些嘱托,你就当是我这个老头

    的唠叨吧。】

    【请你】

    【爱国爱党(),正直善良】

    【好好学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天天向上】

    【向上!】

    【我会在天上,永远看着你。】

    【万望勿念,吾儿阿平】

    【老陶】

    读到末尾,楚孑的泪水也已经决堤。

    刘重安起身,几乎是一个趔趄,她冲到了隔壁屋,楚孑也跟上了。

    “陆检,”刘重安有些急迫,“这能证明老陶是自杀了吧?那么陈平就没有嫌疑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释放他,让他去见见自己的父亲?”

    陆晓从那封信中抽离出来,她想了一会:“要走流程。”

    公安想要释放嫌疑人也不是自己想放就放的,要向检察院申请,检察院那边接到申请也要层层上报。

    这样的流程即使在工作日也要走半天,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刘重安急了:“那怎么办?”

    陆晓想了片刻,对楚孑招招手,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楚孑会意,冲到审讯室。

    “陈平,你想不想去洗手间?”

    陈平还在哭着,艰难地抬起头,摇摇头。

    但楚孑二话不说,把他拽进了洗手间:“想见你父亲,就跟我走。”

    片刻后,一声喊叫传来。

    楚孑冲出了洗手间,说道:“因为我看护不利,陈平在洗手间受伤了,申请出外就医。”

    陆晓点头:“批准,温检,去开车。”

    ……

    凌晨五点的第一监狱十分安静。

    吴检和几位狱警来到了陈直的监仓,吴检叹了口气,请狱警打开仓门。

    陈直已经穿戴整齐了,吴检进入后吓了一跳。

    “你没睡啊?”吴检问。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睡不着了,”陈直虽然面色憔悴,但还是笑着,“咱们走吧,吴检,待会儿就完事儿了。”

    “好。”吴检点头。

    “别难过,”陈直又笑,“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

    吴检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狱警给陈直带上了手铐和脚镣。

    死刑的执行总在凌晨六点左右执行,他们监狱现在还不具备注射死刑的条件,需要驱车一小时去到军方的靶场行刑。

    他们上车之前,一位狱警匆匆跑来,把一沓塑封的信塞进了陈直怀里。

    “这个给你弄好了,老陈,”那位狱警说,“今天,我就不送你了。”

    “好。”老陈笑着,“有这个就够了。”

    车上,老陈反复看着那些信。

    吴检问他:“你儿子写的啊?”

    老陈只是笑:“是也不是。”

    车开得不快,但很平稳。

    已经开了半小时了,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    陈直问警官能不能摇下窗户,送他的狱警照做了。

    “哎,”老陈看向窗外,“还以为能看见日出的,结果下雨。”

    “一会儿就停了,”吴检回答道,“今天是个好天气。”

    “嗯。”

    “老陈,”开车的狱警问,“听歌吗?”

    老陈点头:“听吧。”

    狱警打开了收音机,现在电台正放着一些老歌,陈直就看着窗外,让细雨打在自己脸上,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忽然,他视线一凝。

    一辆警车飞快地贴近了他们的车队。

    开车的狱警一阵紧张:“什么情况?”

    对方的车似乎找了一会儿,才平稳地开在了他们车的旁边。

    而后,对方的后排摇下来了窗户。

    陈直的身体忽然绷直了。

    是他的儿子。

    陈平。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车道,看着彼此。

    那白色的线段,宛如一道天堑。

    “爸,”陈平满脸水珠,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他就一直喊着,“爸……爸……”

    陈直愣了好一会儿才敢答应:“哎,阿平。”

    陈平声音嘶哑:“你的信,我都看到了,都看到了!”

    陈直忽然哭了,但还是笑着:“好,我知道。我知道。”

    泪水已经模糊了他们的视线,陈直奋力地擦着自己的脸,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大账上还有点钱,是在监狱里赚的干净钱,你取出来啊,都取出来……”陈直喊道,“你爱看书,多买点书……”

    “好。”陈平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我会看书,我会的。”

    “那就好,我很放心你,”陈直也含混着喊,“你回吧,你回吧!”

    不回也要回了。

    前面狱警提醒道,要到军区了。

    陈直心一横,把窗户摇上了。

    把陈平的一声声“爸”隔绝在了外面。

    “音量开大点,”陈直忽然吼道,“开大点!”

    狱警吓了一跳,但还是照做。

    陈直忽然什么也听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嘶哑的男声在唱歌。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膊谁要下车】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膊哪怕遥遥长路多斜】

    【难离难舍总有一些】

    【常情如此不可推卸】

    【任世间怨我坏】

    【可知我只得你承受我的狂或野】

    塑封的信纸上全是水珠,陈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吴检……我后悔了……”陈直忽然喊道,“我后悔了……我不想死了……我不想死了……”

    两辆车终于还是渐行渐远。

    在一个岔路,它们彻底分开了。

    雨停了,朝阳初升。

    正如吴检所说的,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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