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命休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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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到底放不放人!”

    县衙门前,络腮胡子拉着衙役不放,非要问出个结果。

    被打的无赖和刚刚指认傅三娘的老伯站在一旁,眼看他情绪越发激动,生怕等下会被牵连,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低下头站好,跟见到了先生的学子一样乖的不得了。

    衙役也很无奈,解开误会,重新改写案文放人是没什么问题,若是平常这种小事早早就能了结,可如今新来的县尉刚到,牢头是县丞的亲戚,县丞刚才特意让牢头换了身衣服,一群人都去了县衙后院吃酒,此时要放人是钥匙也没有人也没有,十分难办。

    而且走时县令特意吩咐,若是下午有人找来,对外就说县尉上任,轻案暂缓,衙内有正事相谈。

    有这话,谁敢去叫。

    就算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衙役也不敢说,只得告诉面前这人明日一早再来将人带走。

    络腮胡子一听可不干,这事本就是他们照顾不周,若是将人仍在牢中一夜再吓出病来,他们在太子面前可不好交差。

    可眼下衙役明显在搪塞他,如此下去多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回应。而每每想到傅三娘柔弱娇气的样子,男人就觉得她现在没准正在牢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去,”犹豫片刻,男人面色铁青,吩咐身边的假无赖:“敲鼓,我看堂鼓响起,他们可还能坐得住不出来。”

    被打的假无赖闻言上前,尽心尽力地敲着鼓,偶尔还能打出个节奏点。

    衙役惊了,“你脑子有病吧!”

    县官一身多职,并非无所事事,不会时时刻刻在衙内等候上堂审案。

    县衙所设堂鼓一般是用来敲鼓聚众,状告所用。堂鼓响起,一来告诉那些无事时分散在衙内各处的衙役,让他们赶到中堂各司其职;二来是告知城内百姓,若有冤屈,听到堂鼓响,速来县衙。

    堂鼓,若无紧急事务,若无重大案件,不可随便敲响。

    百姓,不可干扰官人正常办公,不可拿些鸡皮蒜毛小事来扰。

    像是一些生活纠纷的案件,一般多会交由掌管教化的乡官负责调解,不会惊动县令。

    而眼前这事并非什么要事,这人如今敲鼓,纯粹是在胡闹。

    衙役有心要拦,可耐不过这人力道,只得眼看着他一下一下的敲着堂鼓,心中恨恨的想着等一下被打板子,可怨不得他没有阻拦。

    “咚咚咚!”

    如雷一般的鼓声响起。

    声音穿过三道前门直接来到后院的酒席。

    “来来来,邱公子,本官敬你一杯。”

    两种扰人清静的声音同时在县衙内响起,声音吵杂的令人心生厌烦。

    县衙后院,县令陈毅给一旁的两位贵公子倒上酒,一脸献媚道:“本官恭候二位公子多时,如今一见二位公子风姿心生艳羡,顿觉自身不足,深感衙内能得公子这般逸群之才实属百姓之福,本官幸事!”

    邱越阳笑容与县令无二,也是十分讨好,两人坐在一起,贼眉鼠眼的不像个好人。陈县令抬举他,他也抬举陈县令,两人互相吹捧对方,说了几句,邱越阳听到堂鼓声不断,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何人在击鼓?”

    县令其实早就听到了鼓声,他在心中骂了几句,装作刚刚听见。

    袁殊宪本就不爱听他们奉承,见此不耐烦地问了一句:“陈县令不出去看看?”

    闻言陈县令立刻起身,八面玲珑的人物十分懂得察言观色,态度转变的也快,他道:“正想去看看,邱公子,你留在此处,王县丞,你负责照顾好邱公子袁公子。”

    王县丞应了一声,在他走后露出了与他相同的假笑。

    这边酒席热闹,那头牢中也不差。

    小翠解开了裤带绑在了脖子上,一副看破红尘不打算继续苟活的样子。

    他因这种事被抓,还被狱卒嘲笑,心中苦闷,自觉抬不起头,有意与尘世断个干净,来世重新做人。

    而始作俑者却不懂他为何如此,反而找了个干净地方四平八稳的一坐,注视着一心寻死的小翠,眼神纯真,语气困惑:“你这是为什么?”

    虽然知道自家公子有些地方很不同于常人,但小翠还是被他理直气壮地询问惊到了。

    他说:“公子,你难道就不觉得丢脸吗?”

    公子表情不变,问:“我为什么要觉得丢脸?”他语气平缓的说出气死人的话语:“又不是我当街念的书。”

    “……”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被逼着当街念书的小翠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

    他挣扎了一下:“可明眼人都知道我是念给你听的。”

    那公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诚然道:“可我是个腼颜天壤之人,所以我不觉有何问题。”

    小翠:“……”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傅三娘乐了,她第一次见到将不要脸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这出闹剧她在旁看得津津有味,连秀娥边哭边忙着劝上小翠几句,几人相比,公子最是从容淡然,他没有在意身处何处,无视小翠要死要活的表现,在如此吵杂的情况下面无表情地从后背拿出一本书,随手翻了几页。

    一时间牢里哭泣声与临走前告别的话语不断,连秀娥与小翠越说越伤心,两个人都觉得丢脸,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傅三娘与那公子都非多愁善感之人,他们各自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背对背坐着。

    地牢环境不好,犯人吃喝拉撒都在牢中,加上牢中阳光少,里面多得是长时间不洗澡的犯人,气味混合在一起实在难闻。

    傅三娘是习武之人,五感向来比普通人好,因此十分不喜欢气味强烈的地方。

    身后纸页翻动,轻轻地唰唰声有节奏的响起。许久之后,小翠不上吊了,连秀娥哭累了,傅三娘听身后之人开口问:“这位先生怎么不继续写了。”

    说的是那天他看得那个话本子只出了一半,并无下半部的内容。

    傅三娘想了想,难得见有人喜欢那人所写的书,所以耐着性子回了一句:“她被抓了。”

    那公子听她如此说微微侧过头,平静地问:“为何抓她?”

    傅三娘答:“因为书中涉及了贵人称谓,所以被抓到采石场当苦工去了。”

    公子又问:“被抓了多久?”

    傅三娘想了想,“三年了,往少说拉的石头都能有五百车了。”

    也不知现在是怎么了。

    她说完这句若有所思地看向墙上挂起的刑具,心中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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