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舞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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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数十年前,她也曾在她赖以生存的平凡小镇里,努力充当一个与寻常人类无异的普通姑娘。

    人们唤她一声“傀儡舞姬”。

    姑娘人脸木身,拥有等同活人一般吹弹可破的诱人肌肤,也拥有比任何一个人类女子还要妩媚动人的笑容。

    但有一点不同,她天生关节灵活,唯一存在于世的意义,就仅仅只是跳舞。

    一颦一笑,都是在卖力博取来往客人的欢心。

    金主是个温柔细心的男人。自她睁眼第一刻起,便教会她如何说话,教会她如何做出表情,甚至花重金请来镇上最好的裁缝,为她订制一身独一无二的新衣。

    而她要做的,就只有没日没夜地为金主跳舞。

    ——但她心甘情愿。

    女人往往是最易陷入爱恨缠绵的傻瓜,傀儡也是。

    金主回头对她报以微微的一笑,足够让她一连开心好几十天。

    金主说:“周儿跳的这支舞,甚是好看。”

    她便因此沾沾自喜,独自高兴到不能自已。

    金主说:“周儿这面新妆不错,隔日叫人给你裁件衣裳。”

    她转身走进房间的铜镜面前,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甜。

    金主说:“这战乱后的小镇实在不太平,等到来年大雪停了,我便带你一起走。”

    她真的信了,之后每每踏上舞台扭动身姿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再努力一点,便能为他再攒一些远行的盘缠。

    但金主并没有带她离开,而是将她独自一人,留在了他们曾经同住数年的小镇。

    她一个未曾外出见过世面的舞女,跋山涉水,在这颠沛流离的战乱年代,试图想方设法寻回金主远离的身影。

    然而等同傀儡心脏的业生印,在战火波及下受到了严重的损毁。

    她最终找到金主的那个时候,已经无法维持以前那样娇媚动人的女子容貌了。

    她只是个傀儡,万千枯木连结而成的苍老身躯,就连稍稍向前迈出一步的距离,也会频频发出“咔嗒咔嗒”,像是玩具毁坏的滑稽声响。

    那时金主就站在她的面前,怀里拥着他那娇柔美貌的新夫人,两人一起捂嘴咯咯地笑。

    “官人,这是什么东西?怎能生得……如此丑陋?”

    “一样旧物罢了,自打京城那头禁妖令下来,我便再没花心思养过。”

    傀儡怔然站定在原地,仿佛僵滞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她一直在心中频繁地质问自己……

    何为美丑?

    何为爱恨?

    在这世间,当真会有永恒不变的事物么?

    再后来,金主和他的新夫人都死了,无人知晓他们的真正死因。

    傀儡发现了一样很有趣的事情。她的存在意义,并不只是一味在人前跳舞,而是更进一步,反复去蛊惑人类的心智,控制他们,玩弄他们,逼迫他们,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举动。

    比如妻杀夫。子弑母。

    同族血亲之间自相残杀,等最后杀到没人了,再去找根绳子垂头上吊。

    而傀儡往往只需站在他们背后,通过吸食死尸周身最后一丝残留的精气,来修复当初战时过多受损的业生印。

    在那之后的傀儡,走遍了大小许多座不同的城镇。她曾遇到一些生性良善的过客,也曾撞见一些人面兽心的蝼蚁。

    但傀儡不会区分,凡是有缘与她相识相遇的活人,最后都会成为她掌心翩翩起舞的一具玩物。

    先开始只是单纯地拿人取乐,到后来逐一抽干年轻女子身上的精气,已成为傀儡维持容貌所需的日常。

    从一座城,到另一座镇,甚至再到与世隔绝的偏远小村。

    她习惯问人一些各不相同的问题,但大多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因为对方只要给出相应的回答,那事后基本就是一个无故惨死的下场。

    是美或者是丑,是永恒还是短暂——归根结底,都不存在真正的对错之分。

    柳周儿猝然张口,试图强行唤回自身飘忽远去的神志。

    她望着谢恒颜的双眼,仿佛难以置信,又仿佛在预料之中,同时不管不顾地嘶哑出声:

    “你……你也是……”

    话没说完,一柄锋刃短刀划破黑暗,径自朝前,毫不犹豫穿透女人细如枯枝的咽喉!

    谢恒颜瞳孔骤缩,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边印斟已是跨步上前,一面铺开符纸,一面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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