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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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至时节的夕阳西下,山外一层边缘红得像火,天色也尚未黯却,剩得一丝半缕薄光,将前行的山路照至透亮。

    酉时刚过,印斟一路奔回府邸,正巧碰见康问在厨房里上下忙活,便顺口一问:“师父在哪儿?”

    康问头也不回,一手握着菜刀疯狂剁肉:“师父往镇上接师妹去了,得过会儿才回。咱们今晚吃猪肉饺子,师兄你去买点……”

    话没说完,门口阵阵风声哗然而起,康问再抬头时,身后早已没了自家师兄半点踪影。

    印斟做事一向麻利,从来不肯拖泥带水,如今成道逢又刚好不在,他自然不能因此耽误山民的安全。

    左不过就是施法斩妖一类小事,师父就算在场,也只会向他提点一些意见——老人家如今一把年纪,体弱又多病,必然不能逞强往山上赶。

    如是一想,印斟干脆回了房间,大笔一挥,十张半人高的长条符纸捏在手里,随后快步走向床角,将那已然落灰的石剑捧了出来,搁在桌前,拎着一张抹布在刃口小心揩试。

    石剑是柄好剑,三尺余长,其剑身凶利粗犷,通体褐黑,隐有鹤纹交相并绕,而在剑柄末端嵌有一枚猫眼儿大小的殷红玉石,局部泛染寒光,其间一笔一划,苍劲有力,上下分别刻有“印斟”二字。

    此剑年岁极长,乃是成道逢曾亲手赠予。若要细细算来,至少伴他近有二十来载。

    印斟理完剑身,又拿来绒布将其从头至尾缠稳裹紧,系在背后,以防中途不慎脱落。

    待得一应事务处理完全,他终是长吁一声,捏过符纸与短刀,一把推开房门,即刻准备出发上山——

    偏在此时此刻,自背后伸来一双冰冷纤细的大手,几乎是毫无征兆地,缓缓交绕环至他胸前,无声将他紧紧扣住。

    而与此同时,一道声音紧贴耳际,幽幽在旁响起:“……师兄别走,我一人害怕。”

    印斟寒毛倒竖,硬生生被磨起一身鸡皮疙瘩。好在他反应极快,当即伸手一把抓了上去,一扭一攥,瞬时将人从背后用力折至身前。

    紧接着,迅速自桌边抽开一条腕口粗细的麻绳,看也不看来者为谁,便直截了当给他缠绕成结,一连套了七八个圈。

    不到半柱香后,谢恒颜被人五花大绑,两脚倒吊着挂在床头,嘴里还稳稳实实塞了一团皱巴巴的符纸。

    印斟手握石剑,冷冷望着他道:“我就知道是你。”

    谢恒颜胡乱挣动,然而未能挣脱,便只好眼泪汪汪地瞅着他:“呜呜呜呜呜呜……”

    印斟将石剑一抬,刻意送上他的脖颈:“呜也没用,说,为什么偷东西吃?”

    谢恒颜杏目一拧,继续:“呜呜呜呜呜……”

    印斟抬手拈出他嘴里一团符纸,追问道:“为什么偷东西?为什么出手伤人?”

    “没……没偷。”谢恒颜委屈道,“放我下来!”

    印斟拿剑抵着他道:“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谢恒颜一扭脑袋,头发甩他一脸:“没偷!”

    印斟眼神一凉,扬声喝道:“说实话。”

    谢恒颜“呜”了一声,张口咬上他的手腕。这厮当真像是一条小狗,整齐一排白牙陷入印斟薄薄一层皮肉之间,虽未使上全力,却也足够叫人难缠。

    印斟拧眉向外拔了两下,没能拔动,只得一巴掌拍上谢恒颜的大脑袋瓜子,令道:“松口!”

    谢恒颜瞪他一眼,宁死不屈:“梨阉胸(你先松)!”

    印斟又狠狠拔了一下,最终无奈,只得先行替他松绑。哪知这厮刚扮完狗,又立马像条活鱼似的,麻绳一解,便同手同脚飞奔下地,面朝大门撒腿就跑。

    印斟早就料到会是如此,扬手一挥,房门应声闭合,片刻只听翻天覆地一声巨响,谢恒颜一头撞上门缝,当场磕得眼前一黑,歪歪扭扭朝后仰倒下去。

    印斟走过去,拎着他的后颈将他提了起来:“还咬人吗?”

    谢恒颜眼神失焦,对着隔壁一团空气用力摇头。

    印斟眼睛一眯,将人拉得稍近一些,继而探出一手,拨开他头顶一层细密温软的发丝,从里至外瞧了个清楚透彻。

    ——按理来说,凶祟妖邪一类不祥之物,如若幻化为以假乱真的完整人形,额顶必然会带有一样承载周身力量的隐秘印迹。

    此物等同心脏,于所有妖物而言,印迹一旦遭受损毁,本体便会即刻灰飞烟灭。

    老一辈的驱邪宗师,管这玩意儿叫业生印。印斟更是自幼时起,便熟知降妖得先从它脑壳儿下手。

    然而谢恒颜一头乌黑发丝之下,仅是一张干净细白的头皮,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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