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拉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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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五日,竟然都被陛下打了回来,让他好好办事,别老盯着年轻的下属,再有下次,就滚出应天府,去匈奴那当常驻使臣。

    韩道真:“……”

    你至于吗!

    这朝堂上哪天不是你扒拉我、我欺负你,以前你怎么不管,怎么到了孟昔昭这,就这么急吼吼的来替他出头,你又不是他爹!

    然而刚说到他爹,又一次的常朝上,孟旧玉捋捋胡子,站出来,突然放弃弹劾他平时最看不顺眼的众学士们,开始弹劾韩道真,说他在鸿胪寺卿的位置上待了八年,却尸位素餐,一点政绩都没做出来,四国使者多对他有抱怨之意,说着说着,他还细数起来韩道真的黑历史。

    比如二十岁吊车尾才考中二甲进士,当了两年的大理评事,判出一桩冤假错案,被苦主击登闻鼓告御状,先帝仁慈,没让他坐牢,只罚俸,而他在销声匿迹两年以后,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竟然直接去了礼部做员外郎,一做就五年,这里不至于让他判错案,但是,依然毫无建树。

    孟旧玉那张嘴叭叭的就没停下过,把韩道真一辈子都讲出来了,最后得出结论,此人庸庸碌碌,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无能,便是有罪,平庸,就是浪费!

    韩道真站在末尾,听得差点没晕过去。

    虽说,皇帝没有听孟旧玉的,真的当场把他职撤了,但显然,皇帝对他也不怎么满意。下了朝,韩道真想去找闫相公,问问他怎么办,谁知道闫相公根本不见他,一问原因,原来是被他之前不商量一下就找陛下说孟昔昭坏话的行为气到了。

    最后韩道真只能欲哭无泪的回鸿胪寺去,从那天开始,他就不再针对孟昔昭了,天天就会打坐,跟个假人一样。孟昔昭哪会跟他客气,你不管事正好,我来管啊。

    本来他就跟其他同僚处的挺好,他有钱有背景,经常撒点小恩小惠出去,鸿胪寺是清水衙门,没有油水可捞,只需一点点的好处,就足以笼络这群人了。

    现在孟昔昭这个鸿胪寺少卿当的那是风生水起,鸿胪寺内,大事小情都找他处理,俨然成了他的一言堂。

    不过……能被他混成这样,也是鸿胪寺不受上面待见的缘故。

    假如这是大理寺,或者宗正寺,那就没这么简单了,即使他想全面插手,闫相公、司徒相公等人一个眼神过来,他也只能把手抽回去,继续徐徐图之。

    所以说,孟昔昭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职务。

    太方便了,如果一切顺利,不说少奋斗十年,怎么着也能少奋斗四五年。

    四国使臣当中,月氏使臣跟孟昔昭关系最好,匈奴使臣眼高于顶,看不起所有大齐人,孟昔昭自然也没有上赶着,只是公事公办,让人挑不出错来就行了。夏国地理位置特殊,它挨着月氏和匈奴,和大齐并没有直接接壤,使臣在这边也跟个透明人一样,鲜少露面;女真则跟其他国家都不一样,他们建国时间太短,就十几年,各种配置跟不上,连

    语言都跟不上,女真的使臣居然是个不会讲雅言的,孟昔昭刚得知的时候都惊呆了。

    他不会雅言,孟昔昭也不会女真语,但是对方明显经验比他多,知道两人语言不通,就高冷的一点头,然后翻身上马离开了,就这一面,从那以后,孟昔昭就没再听过女真的消息。

    仿佛他们在这根本没有驿馆一样。

    孟昔昭旁观了一段时间这些驿馆之间的关系,发现,还挺有意思。

    驿馆的关系就像他们代表的国家之间的关系,月氏讨厌匈奴,但又不会当着他们面说;匈奴平等的看不起所有国家,他们还认为自己是能够入主中原时候的匈奴,其他国家都是孙子,而月氏,勉强能算个弟弟;夏国山穷水恶的,当地几乎没有物资,所以夏国商人最多,到处倒买倒卖,他们跟谁都不红脸,只要有钱赚,让他们干什么都行;至于女真,因为他们人在这边太少了,孟昔昭现在只知道,女真和匈奴摩擦越来越严重,当年签的停战协议现在有撕破的嫌疑。

    而且是女真这边撕破,据说他们的人经常策马扬鞭,去骚扰匈奴的草场,骚扰完就跑,弄得牛羊受惊,羊奶牛奶产不出来,死了好多小牛犊、小羊仔。

    孟昔昭坐在一家酒楼里,撑着头,感觉不错。

    牛羊啊……

    匈奴的立足之本,就是牛羊,别看人家女真人不爱说话,这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嘛。

    孟昔昭手指一点一点,脸上露出了迷之微笑。

    庆福在一边看着,下意识的就冒出一个想法。

    郎君又在憋坏水了。

    ……

    大哥中毒以后,那家酒楼就被查封了,后来发现与掌柜无关,就把掌柜放了,掌柜谢天谢地,当场跟主家辞职,准备离开应天府这个是非之地,去别的地方讨生活。

    那家酒楼的东家也干不下去了,出了这档子事,以后谁还敢来这吃饭,只好转让,听说,现在还没转出去呢。

    孟昔昭一点都不替酒楼的东家担心。

    那家酒楼背后可大有来头,是本朝二司使大管家开的,这二司使也是个牛人,现代人们调侃印度男人,说蚊子飞过去都要捂着屁股,那在二司使面前,光头走过都得捂着脑袋。

    这位二司使,可是大齐雁过拔毛的第一人啊,凡是被他盯上的人家,他都得拿着一把篦子,慢慢的把这家里每一寸地方篦一遍,一丁点的银钱都不给人家留下,民间形容贪官压榨百姓叫刮地皮,而二司使出马,别说地皮了,连你家的新鲜空气,他都得张大嘴,吸两口。

    ……

    只是害他们关了一家酒楼而已,不过九牛一毛,孟昔昭也知道,对人家来说,这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不过他也没想动二司使,他当时只是想找个适合坑一把的地方。

    现在酒楼功成身退了,孟昔昭却仍然每日定时出来吃午饭,当然,这回不是为了勾引二皇子下手,只是这戏做就要做全套,猛地把习惯改了,一次两次没人在意,多了总会有人发现的。

    不过

    他也不再固定了,而是今天这家吃一顿,明天那家吃一顿。

    谢韵上来的时候,孟昔昭今天这顿饭刚吃了一半。

    孟昔昭没把门关上,谢韵从门口经过,看见孟昔昭的身影,他又退回来一步,笑着走进来:“这不是孟少卿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孟昔昭拿着筷子,眨眨眼:“你哪位?”

    谢韵摇摇头:“孟少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怪我认识的几个姐姐都说,现在孟少卿做了官,就忘了以前的旧人了,都不去看她们了。”

    孟昔昭看他一眼,然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他继续夹菜,吃进嘴里,细嚼慢咽了一会儿L,见谢韵一点都不恼,甚至还很有耐心的看着他,他这才放下筷子:“你说的姐姐是谁?”

    谢韵给出一个名字:“年仙儿L。”

    孟昔昭默了默,发现自己还真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扭头,看向庆福。

    庆福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去年您一直想见这个年仙儿L一面,但是她不见您,您还为此把她门口的公石狮子砸碎了,您忘了?”

    孟昔昭:“…………”

    感觉有点尴尬,但他还是看向来人:“她不是不想见我吗,怎么,改主意了?”

    谢韵笑:“今时不同往日,仙儿L姐姐听说少卿脱胎换骨,还成了桑行首的座上宾,很是不服气呢,所以她托我来请孟少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赏个脸,也让仙儿L姐姐聊表一下自己的思念。”

    他说话的时候,孟昔昭也没闲着,不着痕迹的把谢韵从头到尾都打量一遍,然后发现……这厮是有备而来。

    一点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戴,穿的也是最普通的衣衫,看不出他是文人还是纨绔。而且对方好像提前打听过他,知道他记性不好这件事。

    这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那个年仙儿L,估计是真的年仙儿L,应天府的行首们都挺聪明的,不参与国事,不招惹祸事,哪怕外国派细作来,也只能培养自己人,而不能策反已有的行首。

    这么想着,孟昔昭还真就站了起来,一副荣幸之至的模样:“好啊,我这就去找年行首。”

    谢韵看起来很开心的跟上了。

    孟昔昭哪知道那个姓年的行首住在哪,还是庆福提醒他,年仙儿L搬家了,现在不住百花街的后巷里,而是住在秦淮河上的画舫当中。

    孟昔昭是真的感觉很微妙。

    你打听八卦就算了,怎么连行首住哪你都知道,你小子,该不会想私事公办吧!

    然而后面还跟着一个谢韵,孟昔昭就没把这话说出口,他刚才听到画舫的时候,没在意,等到了地方,他才知道画舫是什么。

    是一艘固定在岸边的奢华游船,四层高,雕梁画栋,张灯结彩。

    船、船啊……

    孟昔昭看着那晃晃悠悠的水面,头皮有点麻。

    谢韵看着他,有点奇怪他怎么还不上去:“孟少卿?”

    孟昔昭:“……”

    罢了罢了(),住在应天府⒓[()]⒓『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早晚他都是要上船的,这点心理恐惧,他必须克服。

    然而上了船,他发现自己还是把这事想简单了。

    本来么,他是想,这人一看就是来套自己话的,那他就来个将计就计,反套话,看看这小子什么来路。然而走在这船上,他的眼神仿佛就能穿透地板,看见下面深不见底的河道,哪怕坐下来,他这心也是紧绷绷的,始终放松不下来。

    别说套话了,他现在都快成套娃了。

    ……

    绷着脸,孟昔昭不出声,谢韵越看越觉得奇怪,本来他想让孟昔昭上四楼,去高处舒服的地方待着,但他不,一屁股坐在一楼甲板的八仙桌边上就不动了,谢韵一头雾水,却也只好着人去请年仙儿L。

    年仙儿L听说人来了,立刻盛装打扮下到一楼,这也是位非常漂亮的女子,然而孟昔昭还是正襟危坐,手搁在腿上,只轻飘飘看了年仙儿L一眼,就把眼神收了回来。

    年仙儿L:“……”

    这是孟二公子?孟二公子什么时候成柳下惠了。

    孟昔昭和谢韵、年仙儿L坐在一处的时候,岸边,一个军将打扮的年轻人,正好由此经过。

    詹不休已经去军中报道了,暂时没人发现他跟詹将军的关系,在打趴下十个人之后,那些军汉已经认可了他的实力,也听他的话,今日操练刚刚结束,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今日出来买些吃食,准备带回家去,看看妹妹和祖父。

    隔着十几米,詹不休一眼就看出来坐在画舫中的人是孟昔昭,而他身边,一个烟花女子,正在对他献殷勤。

    孟昔昭坐的位置靠近岸边,因为就这里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他的所有注意都在船上,整个人神经都是拉直了的,谢韵试图跟他套话,他没理,只忧心忡忡的看着前方正在笑闹的一群纨绔子弟,谢韵给了年仙儿L一个眼神,年仙儿L也试图引起孟昔昭的注意,然而她的本事还不如谢韵,最起码谢韵说话孟昔昭会看他一眼,而年仙儿L说话,他连眼神都不带动的。

    作为应天知名行首之一,年仙儿L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她握紧拳头,面上却笑靥如花,蹭到了孟昔昭身边,还轻轻的把手放在了孟昔昭的手上。

    其实吧……

    孟昔昭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他确实没注意到年仙儿L凑过来了,然而他的身体,比他本人反应的更快。

    从年仙儿L把手放在他手上开始,他就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眼前一阵一阵冒金星,仿佛下一秒就要去见他的太奶。

    孟昔昭:“…………”

    咋、咋回事?!

    不过须臾,孟昔昭脸色都泛红了,他惊悚的捂着自己胸口,直觉自己应该跑,赶紧跑,跑了就没事了。

    庆福在一边比他还震惊,他毕竟在孟昔昭身边时间不长,对他还没那么了解,所以只是不得其法的安抚他:“郎君,郎君你这是怎么了?”

    谢韵和年仙儿L

    ()    也惊呆了,年仙儿L甚至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从没听说过被摸一下就能变成这样的,她的手又没有毒!

    而下一秒,孟昔昭的行为更是让他们惊掉下巴。

    只见孟昔昭推开庆福,扭头就跑,而且是直直的跑。

    扑通一下,孟昔昭踩在水面上,咚的一声,整个人就掉进了水里。

    不得不说,掉的很有水平,没溅起水花来;沉的也很有水平,直接就沉下去了,都没往上扑腾两下。

    庆福、谢韵和年仙儿L,二个人共用一张表情,都是瞠目结舌的看着重新安静的水面。

    只能说……孟昔昭这个落水方式,太别具一格,搞得他们二个人集体反应不过来,甚至有种,孟昔昭仿佛在跟他们开玩笑的感觉。

    直到对岸飞奔过来一个青年,他扯下外袍,果断的跳进水里,把已然昏迷的孟昔昭捞上来,庆福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赶紧跑过去看他的郎君。

    谢韵现在很慌,非常慌,极其慌。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什么都没干,真的是孟昔昭自己跳下去的啊……

    可恶,孟昔昭是不是就打这个主意呢,用故意落水来陷害他!从来只听说过后宅有这种手段,没想到,他一单身公子,今天也碰上了!

    ……

    一阵兵荒马乱,庆福从詹不休怀里把孟昔昭抢过来,哭的仿佛要跟着一起晕了,几个人一起把孟昔昭先送到最近的医馆,得知他落水时间不长,其实没什么事,脉象特别健康,连受寒都没染上。

    至于人为什么一直不醒,大夫沉默好久,也没把自己号出来的“可能是被吓晕的”告诉家属……

    知道孟昔昭没事,詹不休看看周围聚集的人,抿了抿唇,在留下和离开之间,选择了后者。

    而直到月上中天,孟昔昭才迟迟转醒。

    看着陌生的床幔,孟昔昭恍惚的眨了两下眼睛。

    身边传来一个声音,“醒了?”

    孟昔昭转过头,看着崔冶,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不挪开,也不说话。

    崔冶坐在他身边,见状,轻轻一笑:“你现在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孟昔昭眨了一下眼睛,仍旧不说话。

    崔冶也看着他,沉默片刻,他问:“要喝水吗?”

    孟昔昭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他想起来自己掉进水里的那一瞬间,然后又想起来迷迷糊糊间,有人拽着他的胳膊,带他浮上水面,把他往温暖和光明的地方拉。

    咽了咽口水,孟昔昭摇头,把自己的一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他张开口,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那么哑。

    “不喝水,要拉手。”

    说着,他把自己的手递给崔冶,在崔冶错愕的眼神当中,继续执拗的朝他递了递。

    崔冶愣了好久,才慢慢的,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而孟昔昭一把抓住他,然后露出一个劫后余生般的表情。

    侧躺过来,面对着崔冶,他闭上眼,又安心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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