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温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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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天泳池,江城刺眼的日光,正以一种炙烤的方式灼烧着她。

    她来之前,也曾对这里的天气早有耳闻,但并未预料到,七月会是这里最热的季节,哪怕临近傍晚,闷热的温度像是蒸笼,无处不在,湿透地贴在人的肌肤上,连一丝风都吝啬。

    尤其是他还在……说这种话。

    好或不好的询问都像是纯粹走个过场,脸颊再一次被他贴上,耳畔之间声音传来:“很烫?”

    遮阳棚被烤烫,落下的日光也跟着升温,池内水纹随他运送而迭起,一浪交叠一浪地从后方冲刷上她撑在池边的手腕,她眯了眯眼想努力看清光的方位,半晌作罢,喉咙间的声音也被水纹冲刷得破碎:“是……啊。”

    她下意识垂头,又在瞬间之内飞速抬眼,耳垂实在红到没有再红的余地,只维持着温度,她说:“你不觉得很晒吗?”

    “我不是说这个。”

    ……

    他知道她害怕看到人,就也不知道是坏心眼还是配合地转到朝外那侧,沙滩在眼底虚化成一片协调的底色,旅客行人三三两两,她紧紧攥着栏杆怕掉,但身体为克服恐惧又分泌出更多的愉悦用以压制,她好想问他,你喜欢极限运动也是因为它吗,但他看起来又不像是会被激素控制的人。

    有人拍照,偶尔也有人仰头,来看这座城市最高的酒店上方,哪怕明明知道她们看不见,但她还是下意识一个瑟缩,被他握住下巴。

    他的掌控感是有分寸的,很早时她就感觉到这点,面前用以保证安全的高透玻璃此刻才被她发现,因为太过清晰,在某些角度能完全倒映出她身后的画面,一望无际的池水,晃动的水面。

    他湿掉的发,匀称的胸腹肌肉,和胸膛的起伏。

    察觉到她偏头,他在间隙中问:“躲什么?”

    她声音含糊,被晒出又或者不止是被晒出一层淋漓的汗意:“能看到啊,这个玻璃。”

    “什么,云?”

    “……”

    “什么能看到,”他像是极有求知欲地问,“我怎么看不到。”

    路栀抬头,要怀疑自己也出现了幻觉,但抬头,影影绰绰的倒影中分明在玻璃中和他对上视线,反光材质终究不如镜子清晰,但空白的地方又给出更多的脑补空间,她没好气:“你瞎的。”

    他被骂了也高兴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视力,末了时分就一直追踪她的脸看着她,她下巴被握在虎口,实在躲不了,跟在他视线下,好不容易平息的思绪又一层接着一层沸腾,哪儿都太烫了,光把栏杆也照得滚烫一片,水面都被照得接连不断地升温,腿间涌动的都是暖热的池水,在她掌下,冰冷的瓷砖也拥有温度。

    所以她脸也被晒得通红,是……能理解的吧。

    路栀磨蹭:“别一直看我啊……”

    他鼻尖随着动作在她脸颊上轻轻地刮蹭,笑了笑说:“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

    不知道不

    知道不知道——

    反正跟一个月之前,喝醉之后不小心给他设置的那张壁纸差不多,他都不用开口,她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似有所思:“原来动态是这样的。”

    路栀:“你好烦,壁纸换了没有?”

    “没换。私人手机,谁看得到。”

    “……”

    光在落日时终于全然收敛。

    傍晚接替时正好下了场大雨,路栀趴在一边检查他给泳池放完水,这才骂骂咧咧地进去洗澡。

    等她磨蹭一两个小时出来时,他已经在另一间洗完,躺在床上睡着了。

    好像很忙的样子。

    但这么忙,干嘛还要跑来这里一趟。

    路栀跪坐在床中央,没意识到已经看他许久,伸出手,鬼迷心窍地学他刚刚那样去捏他脸颊,很快被人用力一拉,她借不住力,咚一声栽倒在他身上。

    他没说话,不知是惯性还是醒着。

    路栀贴着他胸口,能很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平稳,有力,沉而钝地响,并没因为她的靠近而变得紊乱。

    她想起之前在书上看到过,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情绪稳定,很难被外物左右,也不会被谁影响。同样,也很难爱人。

    不过她想这个干什么,她又不需要他爱她。

    不需要被爱的人生才轻松,她很早前就知道这个道理了。

    如果想要被爱,就要患得患失,要忍受失落、失望、无尽的漫长的等待,十岁那年的小小路栀已经提前替她经历过了,所以,不要再经历了。

    路栀回神,撑着手臂重新坐起身,然后说:“你睡吧,我先过去。”

    “去哪?”

    “书房。”

    “……”

    晚餐定在了一家江景法式餐厅。

    夜景昳丽,游船缀满华灯来来往往,两岸高楼连成一片,各异却和谐地在楼宇中变换光影,浸在江面里,像倒过来的海市蜃楼。

    她没让侍应生加红酒,空荡荡的酒杯倒映出她把玩干花的指尖,路栀就这么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听到他问:“吃不习惯?”

    她莫名,低头看了眼餐盘:“这不是还没开始吃吗?”

    菜谱在他手中被合拢,黑色压纹的皮面反出颗粒感的肌理,傅言商看着她,似有所感:“怎么忽然变冷淡了?”

    “……”

    路栀心虚地蹭蹭头顶:“有吗?”

    又摇摇头,给他把话推过去,“没有,你太敏感了。”

    “……”

    她只是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点分明的界限,也许更好。

    下午的时候,他出现得太突然,是她有点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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