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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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萧晏行话音落下,裴靖安只觉得一股鲜血直冲发顶,四下明明那般喧闹吵杂,可是他却连呼吸都险些忘记。

    直到他忽地开始呼吸急促,喘着粗气,连眼神都失去了往日的清雅,外表那副永远温润如玉波澜不惊的模样,险些都要维持不住。

    倒也不怪裴靖安一时失态,他岂会听不出对方口中的挑衅之意。

    而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心底的狼狈不堪,导致的恼羞成怒。

    他以为自己对那位殿下,无端冒出来的非分之想隐藏的极好,可眼前之人的短短一句话,便将他的侥幸彻底击碎。

    对方从来都是知道的,甚至那日在马车上,他抬手去抚殿下的脸颊,也是故意的。

    裴靖安死死盯着对面的人,许久才从唇齿之中,如同碾碎似得吐出一句话:“我记住你了。”

    萧晏行淡漠垂眸,望着对面犹如困兽般的男人,明明这一局已经输了,却还是强逞着想要维持那点子体面的模样,他无所谓的轻弯了嘴角,上前一步,声音微压低:“裴君定要记住今日。”

    因为今日你是如何输在我手中,日后也会是同样如此。

    你要熟悉这种输的滋味。

    萧晏行并非是喜欢口舌之争的人,对他而言,谋定而动,方才正道。

    如今会这般逞强斗狠,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一个人开心罢了。

    “辞安,”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明明周围的声音嘈杂极了,他却在这些纷乱又交错的声音里,敏锐捕捉到了那个清泠又灵动的声音。

    他回首看过去,就见谢灵瑜拉着一个陌生的小娘子一路穿梭人群而来。

    只是在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前站着的人时,她原本满脸的笑意,在这一瞬间犹如被尽数褪去的潮水,从脸上消失的干干净净。

    原本萧晏行的站姿是挡住了对面的裴靖安,是以谢灵瑜走到近处,喊了他一声后,萧晏行转身,这才将对面的人露了出来。

    不说萧晏行天生便会分辨人心,对那些情绪更是能察之毫厘。

    况且谢灵瑜的反应太过明显。

    她的情绪,被另外一个人轻易牵动着。

    不管是厌恶也罢,讨厌也好。

    那个人出现时,她都会表现的不同以往。

    可是也在这一刻,他骨子里隐藏着的阴鸷刺破了那层伪装的皮囊,澎湃而汹涌的倾泻而出,凭什么,明明是他赢了。

    她说过,只要他赢了便会开心。

    为何她现在不笑呢。

    于是在重重叠叠的人声中,萧晏行望向谢灵瑜:“女郎,你方才听到了吗?”

    他直勾勾望着她的眼睛,不同于寻常的淡漠冷静,而是一种罕见的强势入侵,势必要将她眼睛中倒映着另一道身影彻底驱赶而出。

    “我答应你的,做到了。”

    他唇线抿直,低低沉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却又清楚落进谢灵瑜的耳畔。

    因看到裴靖安而片刻失神的谢灵瑜,终于被这句话勾了回来。

    片刻,她立即意识到,萧晏行所说之话的意思。

    她长睫轻扬,漂亮而亮润的杏眸看向他时,闪过流光溢彩:“我一直都是相信郎君的。”

    两人之间的气场太过炙热,有种旁人闯不进去的感觉。

    连一旁的韩稚离,都有些吃惊的分别看向他们,毕竟这个郎君她可眼熟的很,不就是方才她以为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郎君。

    “原来这个郎君刚才一直看的人,不是我,”突然韩稚离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声。

    只是她本以为自己是自言自语,却不想这句话脱口而出,引得周围几个人都看向她。

    包括对面的裴靖安。

    此刻裴靖安本也是一直看着谢灵瑜,却在听到这句话,诧异地看向韩稚离。

    “韩娘子,”裴靖安一直以为所受的良好教养,让他在极怒之下,依旧维持着翩翩君子的风度。

    他本也想向谢灵瑜打招呼,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裴四郎也来看榜了,想必你一定会高中的,”韩稚离回了礼之后,还是说了句讨喜话。

    她看热闹归看热闹,如今会元都不是裴靖安的,瞧着他好似也大受打击的模样。

    韩稚离倒也没多讨厌对方,自然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说两句好话也没错。

    谢灵瑜并不想跟裴靖安有什么瓜葛,找到萧晏行,她便想要先行离开。

    “这位小娘子,”裴靖安到底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谢灵瑜朝他看了过去,神色早没了方才的失控,只原地安静站着。

    “先前舍妹在韩府寿宴上回去之后,与我说开罪了您,我本想带她登门谢罪,却又怕叨扰,如今见面裴暮朝代舍妹请罪。”

    暮朝。

    谢灵瑜唇齿间无声念着这两个字,心底除了嫌恶之外,竟再也一丝涟漪。

    如同曾经他唤自己阿瑜那样,她也是那样亲昵的唤者他暮朝。

    谢灵瑜站在原地,长睫微颤后,轻轻抬了起来,她那双眼眸里盈盈水光尽数消失,只剩下居高临下的骄矜:“那想来你妹妹也已告诉你,我并未打算惩罚她,要不然那日在韩府我便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永宁王亲口说出的话,自然一言九鼎。

    “所以不必跟我请什么罪,日后多管束管束她便好,”谢灵瑜神色冷漠。

    那日她确实瞧得分明,是章含凝自己故意落水,裴云音虽有些仗势欺人,但是她也蒙受了不白之冤,所以谢灵瑜压根就没打算动裴云音。

    她从来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冤有头债有主。

    她身上的债,是有人该还。

    但不是那个裴家小娘子,而是眼前的裴靖安。

    “原来您就是沧郡萧晏行,”此时旁边突然插入一个略显颤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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