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郕王朱祁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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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石驸马有过违法乱纪行为,甚至还是‘私扣流民,逼买田地’等祸害百姓的重罪,搞到六科十三道御史一起弹劾,结果皇兄都只维护道驸马已经知错了别罚了,又警告了一句‘再犯不宥’就抹过去了。

    但这次,石驸马只是骂了王振的人,都不是当面得罪了他本人,就进了锦衣卫的诏狱!

    很是脱了一层皮才出来。

    而没有残废着或是横着出来,都得感谢他祖上八辈子积德,娶了公主。

    朱祁钰自问,比起倒霉的石姐夫,他这个亲兄弟虽然姓朱,在皇兄心里地位要更重些,但显然,跟真正的‘龙之逆鳞’比,还是差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那还说啥?叫先生就先生呗。

    这是保荣华,甚至是保命啊,不寒碜。

    然而今天,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

    就在朱祁钰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前,就听得身后于侍郎先开口了。

    于谦声音不高不低,语气不卑不亢,清沉如玉片嗡鸣:“王太监,陛下召见,劳烦通传。”

    朱祁钰当即忍不住转头。

    年轻亲王的惊讶,一时掩盖不住,像是清浅泉水里的活泼红色游鱼一般清晰可见。

    于谦毫不费力,就能从郕王眨巴了两下的大眼睛里读出他的心声——

    你叫他什么?王太监?

    平心而论,这会子太监并不是啥骂人的词儿,就是个中性的官职描述。但,但,但……

    如朱祁钰方才所想那般,这宫内宫外,因皇帝称王振一句先生,其余赶着他叫爹和爷爷的人多而且多。

    便是有些骨气的朝臣,实在叫不出‘翁父’这种不要脸的认贼作父称呼,但为了自身官职与性命安危,当面也得敬称王振一句内相(宦官又称做内臣,故而宦官首领放尊敬了可捧一句内相)。

    最不济,最起码,也得是一声和缓的王公公吧!

    王太监,这可是数年不闻的新鲜称呼。

    于是朱祁钰听到这个名词后,是下意识转头,有些不可控制地呆望于谦怔了怔。

    鸦羽似的眼睫,缓慢眨了两下,似是要把这位传说中的于侍郎看的更清楚些。

    两息后才回神,不由又转头看王振。

    在朱祁钰看来,‘王太监’这三个字以及于谦如修竹般肃立的身影,就像是竹藤在王振脸上狠狠抽了一下似的,让他脸色当即变了,透出愤恨的红色来。

    王振脸上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杀意。

    “大胆!你……”

    **

    兵部。

    尚书邝埜听闻皇上忽召于谦,也忍不住担忧沉吟。

    齐汪性子急,忍不住游说邝尚书赶紧找找关系准备好捞人。

    “大人,廷益这些年不在京中,到底没有亲见,可王公公的行事,你我不清楚吗?”

    正如朱祁钰会想起跟他身份相仿的倒霉宗亲一样,朝臣们自然对同僚们的遭遇更有切肤之痛——

    之前有一位大理寺少卿薛瑄,就是因为见了王振没拜没奉承,王振当即记仇,没多久就把薛少卿整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中去,差点搞死。

    差点搞死,都是薛大人福大命大。

    其余人可就不是差点了。

    齐汪声音涩然伤感:“大人还记得刘公吗?”

    邝埜眉目间也浮现出沉痛之色。

    齐汪说起的刘公,是从前上书直言过王振擅权的翰林刘球。

    擅权两字直戳王振心窝,很快,刘球就被抓进了诏狱,不日身死。

    只是,并不是经过法司定罪死在刑场上,而是在某个深夜死在了锦衣卫的牢狱。且是被残忍肢/解,死无全尸,家人最终只得到一条手臂安葬。

    至今,齐汪闭上眼,眼前还能清晰浮现出刘球之子刘钺捧着父亲手臂而去的身影。

    那一日同僚残躯上落下的血色,在他心头从未褪过,红的刺目锥心。

    然而,就算一位翰林受私刑死于狱中,也只是像水落入水中,再没人提起。

    “总不能让廷益如刘公一般。”

    *

    “大胆,你……”

    这是王振要对于侍郎发飙。

    “梆!”

    这是有人的头遭了殃。

    在场诸人(包括廊下负责守卫帝王的锦衣卫),都错愕见到一道黑影‘嗖’飞过来,精准砸到了王公公头上。

    “哎哟!”王振抱头痛呼。

    姜离还保持着投掷的动作,就听6688夸奖道:“准头不错诶。”毕竟系统也不给用户加什么武力值,这属于她自带技能。

    姜离心情好点了,笑眯眯谦虚:“基本操作。”之前她在学校里铅球比赛还拿过第一名呢,看来工作几年也没生疏。

    姜离扔出去的是敲钟用的铜杵。

    金钟玉磬,于皇家都是宗庙祭祀、朝会的重要礼器。

    如今殿内就摆着几个小型的钟磬。

    这还是姜离开启皇帝模拟人生任务后,不适应身边乌泱泱都是宫人,且眼角眉梢时时注意着自己的举动。

    于是就令专管皇城金银珠宝的内承运库送了几个过来,平时屋内并不留人,要唤人的时候就敲一下。

    其实,她本来想要个木鱼敲敲,除了唤人,顺便还能积攒功德。

    但无奈木鱼声不够大,只好作罢,换了分量十足,音质清亮悠远的钟磬来。

    方才姜离从窗后看王振的举止,越看越觉得欠,越看越觉得手痒。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精巧的明代御用茶盏,轻轻放下了。

    不值当。

    姜离环顾四圈,很爱惜财物的挑了这根颇有分量,又摔不坏的铜杵。

    杵,也就是棒槌。

    棒槌砸棒槌,最合适不过了。

    *

    头被砸的嗡嗡作响,白天就见到星星的王振并没有当即惶恐请罪,只是疑惑又委屈地看向皇帝:陛下这是想砸别人失手砸成了我?

    朱祁钰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恐:啊,病了的皇上看起来好暴躁,竟然还错手砸到了他的王先生!

    姜离看懂了他们的眼神。

    心累。

    做个人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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