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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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是被自己刺激到了。

    姜柠咬下最后一颗饱满圆润山楂果,裹入口中,大快朵颐地咀嚼着。同时抬眸,偷偷瞄了面前的少年一眼。

    唐忱始终默不作声,眉梢尽是侵染的冰冷,漆黑的眸子浅眯着,薄唇紧抿成线,神情肃漠,风骨孤清。

    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

    罢了,她今日难得心情好,不想揪着他不放。

    毕竟说到底,他从未承诺过自己什么,婚退得也干脆果断。不来找自己,她也可以理解是他性冷寡淡,总好过那些个浪荡公子哥儿,只管撩拨,到头来反倒徒增烦乱。

    朝他跟前儿靠近了两步,长睫慢慢上掀,似有薄雾下的水露不慎溢出,脱俗的亮。

    她笑得明艳:“生气了?”

    温声软气,像在诱哄。

    唐忱身量高出她许多,小妮子只好被迫微仰着脑袋看他。午后的风是静的,祥云舒卷,漫着安宁。光影错落的明媚,似水柔情地斑驳在她脸上。

    她的唇畔处黏了颗糖粒儿,闪闪熠着光,柔软地贴附在娇嫩的嘴角旁,竟生出几分好看。

    唐忱淡淡地收回视线,低眸看她一眼,微微拧眉,语气里略有些嫌弃:“擦干净嘴。”

    就在他以为姜柠会像大部分姑娘家那般,娇羞地遮掩住嘴,连忙拿帕子将嘴角擦抹干净时,他发现他错了。

    只见她懒懒一挑眉,将嫩红的小舌尖探了出来,在唇瓣上飞快地舔了一圈儿,卷走了嘴角处残留的糖渍。

    而后不以为然地朝他嘿嘿一笑:“干净了嘛?”

    这姑娘做事总另辟蹊径,从不按常理出牌,是他仍未习惯。

    唐忱被她这番动作搞得多少有些惊讶。眸底神色变化了番,仔细凝着她好一会儿,方移开视线。没与她搭话,径直转身走开了。

    姜柠对他那股子清冷模样早就习以为常,也不生恼,撇了撇嘴颠颠儿地跟了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少将军可是打道回府?”

    “松手。”

    “那捎我一程好不好呀?”

    “……”

    “您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许咯?”

    “……”

    “我——”

    “闭嘴。”

    “可是——”

    “想让我扔你下去?”

    “我闭嘴了。”

    “……”

    ……

    要死要活地又磨了数日,姜柠终是将那位冷脸将军的衣裳做好了……一套。

    只是自从那日姜府门口之后,也不知是嫌她烦还是躲着她,唐忱连续好几天都不见人影。

    问府中下人,皆是奴婢不知,问从流,……等于没问。

    被迫之下,她只得故技重施,像现在这般跑到他的书房屋顶上,等他。

    坐得久了,屁股有些发麻。往周围瞥了两眼,见四下无人,她小心翼翼地轻挪了挪身子,索性慢慢躺了下来。

    说起来,她能这样不怕死地上梯爬梁,还要多亏年幼时唐忱常带她择了高处去,看星赏月。

    姜柠自小时候起,就不若其他闺秀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喜闹处,好高处,爱远处。

    她喜欢竹外桃花,唐忱便替她爬树摘花;她喜欢飞流直下,唐忱便带她去看瀑布;她喜欢一马平川的辽阔,唐忱便带她去郊外,策马疾驰;她喜欢雨打芭蕉,唐忱便将整个【南院儿】赠予她。

    唐忱征战在外的这七年里,有时候姜柠会想,如果离别前她说自己喜欢大漠孤烟,是不是唐忱也会带上她去往边塞。

    躺在流光溢彩地琉璃瓦上,一只胳膊枕在脑后,曲着腿百无聊赖地晃悠着。她软媚的桃眸半眯,望着天儿,思绪悠长地游离出去。

    “下来。”

    正当房上的小姑娘有些昏昏欲睡时,蓦地一道冷峭低磁的嗓音响起,打破了屋顶那番风月迤逦的画卷。

    姜柠听到熟悉的声音,浮绪抽回,唇角微微上翘,身子却未动,只歪了小脑袋往下看他:

    “少将军,好久不见呀?”

    她声色细柔清越,娇软得不像话。

    院中清风涩然,雀声禅禅。唐忱立在廊前,抬眼,目光落在房顶之上,深眸里倒映着那幅被揉碎的画。

    金乌迤渐跌落,整片天幕落入一方粉墨渲染的无边池里,仿佛办了场声势浩大的天宫街市。霞云簇簇地低垂着,姜柠松松懒懒地躺在上头,像是躺在了日薄西山的云翳上。周身氤氲着大片胭脂红的霓彩,染红了琉璃瓦,染红了她的衣裳。

    也染红了廊下少年的清眸。

    “先下来。”许是黄昏过于旖旎,让一向冷冽的少年出奇地耐着性子,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衣裳我给您做好了,要不要试试?”小姑娘偏不遂他愿,眉开眼笑,玉软花柔。

    唐忱敛了口气,不再多言。足下一蹬,借力飞身跃起,姜柠错愕间尚未看清那人身影,已被他捉揽入怀。

    耳畔风声瑟瑟,呼啸窈窈而过,混杂着好闻的雪松木香,清冽沁人,撩人心弦。

    缓过劲儿来,两人皆已稳稳落地,盘桓在她腰间的手掌撤开,“以后不准再上去。”他声色冷淡,语调平缓,丝毫不带微喘。

    “怎么,大人担心我啊?”姜柠双手背在身后,凑在他脸前儿嘻嘻一笑。

    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喜欢像刚才那样被他携在怀中,干脆直接的落地方式,比她自己一点一点爬上爬下来得舒坦。

    唐忱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拉开两人间过于近的距离,忍不住教训道:“一个姑娘家躺了屋顶上成何体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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