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曾照彩云归(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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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道:“我的车给你开,别坐高铁了,尽量减少外出。

    你也不赶时间,路上慢点开。”

    温以宁没拒绝,衣服什么的也没回租的房子那儿拿,先把陈飒送回家后,自己直接上了高速。

    签约仪式落定,唐其琛这个时候应该正在赴宴,温以宁没给他打电话,发了条短信跟他说了声。

    唐其琛的信息回的很快,“好,注意安全。”

    六点上的高速,路上好走,零点不到就下了收费站。

    到家开门,温以宁掏钥匙的时候也没多想,一拧一推,“妈,我回来了。”

    话落音,人抬头,客厅里慌乱的一阵动静,江连雪和一个中年男人迅速拉远距离,各自坐在沙发的两端。

    江连雪牙尖嘴利惯了,这一刻竟然上唇碰下唇,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

    而那个男人的脸色跟落了霜的茄子似的,木木讷讷,大气不敢喘。

    温以宁渐渐意识到,自己回来的不合时宜。

    她脑子卡顿半秒,慢吞吞的反应过来,甚至在想,是不是要退回去,重新把门带上。

    江连雪惊慌失措两秒不到,很快重振威风,插着腰嚷:“提前打个电话会死是不是啊!总喜欢突然袭击对吧!”

    估计被她这气势吓着了,中年男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吭声,杵在原地挺尴尬。

    是个老实人。

    温以宁视线在他身上停了又停,总觉得眼熟。

    忽然想起,这不是上回江连雪结石病复发,从急诊痊愈后打车的那位出租司机吗?

    当时司机还问江连雪要微信,脸红的也跟现在一样。

    亲女儿回来了,再待也没意思,男人默默的走了。

    经过温以宁身边时,一米八的北方男人,愣是低着头压弯了脊梁。

    门关,江连雪叠着腿往沙发一坐,裙摆掀上一半,雪白的腿露了出来,她说:“杨国正,开车的。”

    温以宁换鞋进屋,情绪很平静。

    她向来不反对江连雪再嫁人,人生苦短,她已经吃过一次苦了,有合适的做个伴,温以宁是赞成的。

    她不作表态,开了一晚上车太累了,只想睡觉。

    进了卧室就趴在床上,江连雪靠在门边,手里拿着一根烟,“这又不是休息日,你回来做什么?

    难不成又被开除了?”

    温以宁的头埋在手臂间,声儿听起来很闷,“没有。”

    江连雪轻呵,打心眼里还是不相信。

    温以宁支起一直胳膊,侧过头看她,这才发现,江连雪烫了个新头发,短短的内扣,不似她这个年龄的人,她脸很小,五官也精美,鼻尖上还有一颗隐隐的痣,不用年轻了,这个样子的江连雪,也是风情万种的。

    温以宁依稀觉得,她好像又瘦了一些,“你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光顾着打牌了?”

    江连雪冷哼,“新陈代谢好不可以?

    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自己瘦成什么样儿了,胸脯没有二两肉。”

    温以宁把头又埋回床里,懒理。

    江连雪转身回卧室,脚步又顿住,微微侧头说:“杨国正人还不错,他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死了,孩子一块没的。

    家庭成分简单,身强体健没毛病,一个月开出租车也有五六千的收入,不会成为负担。”

    温以宁嗯了声,“你看着办吧。”

    不对。

    “你怎么知道他身强体健没毛病?”

    江连雪扬着下巴,骄傲的像只开屏的孔雀,“管得着么你,操心一下你那个老男朋友吧。”

    温以宁有点受不了了,从床上坐起,提高声音:“你干吗总说他老啊,他也就三十多岁,一个男人三十岁很老吗?”

    “哦哟哟,说都说不得了。”

    江连雪丢了个不屑的眼神,走前说了句气死人的,“那他可要抓紧了,老来得子都称不上,能不能生还不知道呢。”

    温以宁挺无语,毛病。

    时钟指向一点,夜阑深静,江南的小城市昼夜分明,初秋之夜更是安宁祥和,不似大城市,总是白天不懂夜的黑。

    温以宁盘腿坐在床上,散下头发,看着窗户外,星星点点的微弱光亮不知遍布在多远的地方。

    她拿起手机,唐其琛给她发了那条短信后,就一直没有再联系。

    睡了吧,这么晚了。

    温以宁活动了一下颈椎,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澡。

    这一夜睡得很安然,偶有窗外飘进来的菊花香催人酣甜入梦。

    次日清晨,天光不甚明亮。

    温以宁睡得半梦半醒,总听到门铃声此起彼伏。

    她昏昏沉沉的睁开眼,铃声似乎还在耳边。

    她顺手摸手机,稍微一动,人的意识便清醒了些。

    温以宁发现,不是做梦,是真的有人在按门铃。

    现在快递员都这么早干活儿了?

    温以宁挣扎着起身,披了件外套梦游似的去开门,当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瞌睡瞬间被击退。

    唐其琛一身浅杏风衣,双手兜入衣袋,抬眸微笑的一刻,颇有几分玉面郎君的幻觉感。

    他说:“敲了半天门,你手机关机了。”

    温以宁诧异,“你怎么来了?”

    唐其琛微微偏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给男朋友一个拥抱吗?”

    说罢,他缓缓张开手,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温以宁抿唇羞怯,然后冲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脚离地,往上翘了翘,兴奋之情难以掩藏:“老板早上好!”

    唐其琛被撞了个满怀,笑得剑眉斜飞入鬓,搂着她的腰原地转了小半圈,“早上好。”

    温以宁分开脸,看着他,“你不是今天才到上海吗?

    怎么?

    还有,你怎么过来的?

    自己开车?

    那你昨晚是不是一夜没休息?”

    唐其琛笑着说:“一个个答,我提前回来的,昨晚到的上海,我没开车,老余也过来了。

    不用看,后边没人,他去酒店休息了。”

    清晨六点多,太阳还未露脸,但此刻的温以宁,心头暖和和的,晨光早已投向了她。

    就在这时,靠近门口的那一间卧室,被用力推开,江连雪睡眠不足,起床气特别重,半闭着眼睛火冒三丈,“温以宁你是死人吗!大清早的搞什么鬼,弄的砰砰响,说话还这么大声,你找死呢,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

    江连雪的骂人功力一如当年,气吞山河语出成章,她骂完了才完全睁开眼,这一睁,直接把自己睁傻了。

    唐其琛面色沉静,背脊挺直,一身风衣把人衬得玉树临风。

    他看起来非常年轻,鲜有男人的肤色白的恰到好处,不显女相,只勾气质。

    他对江连雪颔首,笑容温和:“伯母您好。”

    江连雪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个什么处境。

    她穿着睡衣,刚做过的头发本来就短,睡一夜不经打理就宛如鸡窝。

    她五官虽好,但没收拾整理,尤其与面前的唐其琛作对比,简直天上人间。

    江连雪懵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换上慈祥母亲的面孔,细声细气,微笑着说:“哟,这是唐先生呐,年轻有为真是英俊啊。

    快进屋坐吧,随便坐。

    以宁,你照顾啊,我换身衣服出来给你们做早餐哦。”

    说罢,便贤良淑德的回去了卧室,走时,不动声色的剜了温以宁一眼。

    温以宁忍着笑,把唐其琛领进屋,“我妈是这样的,你多担待。”

    唐其琛笑了笑,“你长得像你母亲。”

    温以宁小声道:“她换完衣服更漂亮,嘘,别让她听见,不然又得意了。”

    唐其琛摸了摸她的脸。

    温以宁说:“你坐吧,我收拾一下。”

    “去,别感冒。”

    等母女俩洗漱完毕出来,唐其琛坐在沙发上用手机回邮件。

    他又接了个电话,海外分公司的,全程都用英文。

    江连雪虎视眈眈的盯着人,“挺精英的啊,也没那么老。”

    温以宁:“你别乱说话,这样不礼貌。”

    江连雪冷呵,“他这是几个意思啊?

    上门见父母了都,真对你动感情了?”

    温以宁叹了口气,“我真不想跟你说话。”

    “他不会睡我们家吧?”

    “放心,我送他去酒店。”

    江连雪惊呼:“可以啊温以宁,都开房了啊。”

    温以宁笑骂:“服了你了。”

    早餐还是在家吃的,温以宁做的面条,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唐其琛的吃相非常好看,筷子从不交叠,坐姿也如松,一看就是家风优良家庭出来的人。

    江连雪平日慢慢吞吞的,这一次狼吞虎咽比谁都快,吃完就找个借口走了。

    温以宁问唐其琛:“我送你去酒店,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唐其琛摇摇头,“不想去。”

    温以宁看着他,“那你在我这里睡一会吧。”

    唐其琛点了点头,“嗯。”

    连夜赶路,这几天都是满负荷工作状态,唐其琛是真累了,昨晚在车上胃又疼,疼的出了一身汗,他带了简易的换洗衣服,在温以宁这儿洗了个澡。

    这个时间,温以宁把床单被褥都换了一床,听见人出来的声音,直起身说:“来,我给你把头发吹干。”

    电吹风的嗡嗡声是晨间协奏曲,太阳升起了些,金灿灿的阳光一缕一缕往窗里蹦,光亮映在墙上,那一面像是装了块温柔的水晶。

    温以宁的手指细又软,动作轻柔,一层层抚摸唐其琛的头发,他的鬓角修剪利落,手感很好,温以宁起了兴致,指尖在上面写写画画。

    她问:“猜猜这是什么字?”

    唐其琛说:“我。”

    温以宁继续写,一笔一划,横竖勾,写完后,她放下吹风机,从后边搂着他的脖子,倾身探过脑袋,“这个呢?”

    唐其琛安静了片刻,嗓音似乎是被沐浴后的清香蒸高了温度,有点热,有点哑,说:“是个‘们’字。”

    温以宁写的是。

    我们。

    唐其琛心里忽然泛了酸,他握住她的手臂,顺势把人往下带,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两人对视,眼神里的某种情绪不言而喻。

    温以宁突然低下头,与他额头抵额头,鼻尖碰鼻尖。

    说:“老板,没事儿的,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我不会再和你有误会。

    我会保护好你,我要给你刻个印。”

    唐其琛搂着她的腰肢,低声:“什么印?”

    温以宁眼珠一转,人往下挪,扒开他敞开的衣领,在左边的锁骨上,落下吻,舌尖舔了舔后,就用力啜了一口。

    她从他怀里仰起头,眼角带笑,“草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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