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大梦谁先觉(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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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而且唐其琛对他确实有恩,这份过命的交情,足以成为坚韧不催的信仰和跟随。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会一直在上海待着吗?”

    “不知道。”

    “我看过很多人,在大城市打拼个几年,最后都回去了故乡。

    能留下来的,都是有牵绊的。

    要么舍不得钱,要么,对梦想还有希望。

    你呢,你现在是哪一种?”

    温以宁想了想,低着头说:“我哪种都不是。”

    霍礼鸣眼神悠远而平静,轻描淡写道:“如果你要走,你提前跟我哥说一声儿。

    我觉得他对你是不一样的。”

    温以宁心里一紧,看向他。

    “其实我知道你。

    四年多前,我就听柯礼提起过你的名字。

    我哥这几年变得愈发寡言,看着对谁都客气,其实也就是做生意的时候,真要私下对人了,我觉得他身上血液都是凉的。

    他下个月就三十五了。

    这个岁数,感情生活都是空白。”

    霍礼鸣自顾自地笑了下,“我知道他喜欢过一个女人,好多年前的事儿了,我以为就那么一个。

    但后来,柯礼告诉我,那是没见过他为了一个女孩儿洗手作羹汤的样子。”

    温以宁愣了愣,心里想到了什么,但一团团的拎不出头绪。

    “那年他生了一场大病,应酬上喝酒喝的昏天暗地,胃部大出血,养了好久才出院。

    柯礼就是那时候在他手机上看到了一个录好的视频。

    一个女生在厨房做饭,回头发现我哥在拍她,我哥说,以后他也能照着视频学做饭。”

    旁人三言两语勾起了往事的序幕,如同基石一样打了个底,剩下的回忆,万丈高楼平地起,温以宁自然也记起来了。

    那个视频的后续,是她打心眼地不信,说:“切!你要会做饭,我跟你姓啊!”

    当时的唐其琛三十而立,没说话,只嘴角勾出一个很小的弧,温润和煦的像是春风过境,哪哪儿都是好看的。

    纵使这些年,很多片段差不多忘记,唯独那个笑容,会像天黑时的路灯一样,一盏盏地亮起。

    “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后来,他做了一顿饭赶去了高铁站拦人。

    不过最后他还是一个人回来了。”

    霍礼鸣继续说着,然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平静问:“那个视频里的女孩儿,其实是你吧。”

    他语气平铺直叙,最后一个字落音,耳边静得离奇。

    四目望去,是离离原上草,阳光和煦温暖。

    温以宁久久没有说话。

    不用说话,霍礼鸣看她这表情就明白了。

    “我哥这人,其实也挺不容易的,他们家家大业大,但压力和责任也成正比。

    这几年是好过了些,他风光,人人仰望,那是你没见过也为此付出了什么努力。

    和政府官员应酬的时候,真是不要命地喝,胃就是那时候喝坏的。

    其实我特别希望有个人能陪着他,知冷知热的。”

    霍礼鸣站起身,顺手扯了根狗尾巴草,几下折腾,对她说:“来,伸个手。”

    温以宁还木着,条件反射的摊开掌心。

    霍礼鸣把那根狗尾巴草串了个简单的指环,对准她的食指,往上面一套。

    然后笑得跟孩子一样,“付个定金呗。”

    ——

    老许照顾周到,行程安排合理用心,上午钓鱼,想着唐其琛昨晚还发着烧,就把下午去航滑的计划取消,陪他玩玩扑克。

    唐其琛手气顺,唐耀与他旗鼓相当,就老许输的最多。

    “你老回头看什么?”

    老许点了一叠钱丢桌子上,“找小霍啊,放心,他跟小温待一块呢。

    人丢不了。”

    唐其琛没说话,只一眼看向老许。

    老许挑了挑眉,颇有深意地把目光还给他。

    晚饭换了口味,清淡素雅的农家菜,唐其琛吃的少,筷子时不时地动一下。

    没多久上来一道鱼汤,是他们昨天吃过野生鲫鱼。

    老许指着说:“你特意要的,来,就放你面前。”

    服务生端着盘儿,刚要过来,唐其琛说:“放她那儿。”

    很轻的一句话,说完又跟唐耀继续聊天了。

    鱼汤摆在温以宁面前,一样的味道,汤面上依旧一层薄薄的胶质层。

    她昨天最爱的一道菜。

    温以宁面颊微热,不知是空调温度太高,还是被这缭缭香味给熏的。

    晚饭后,一行人离开水库,回山庄里休息。

    他们第二天就要回上海,老许把早就备好的礼物放进了唐其琛和唐耀的后备箱,都是纯生态的健康农产品。

    这边忙完,霍礼鸣想去镇上转转,找个酒吧蹦蹦迪。

    唐耀也随意,笑着说:“捎我一起,体验体验乡村民谣。”

    霍礼鸣挺酷的,“行,我请你。

    诶,你去吗?”

    他又问温以宁。

    “我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儿。”

    “那行,正好,你待会儿帮个忙。”

    他把温以宁叫到一旁,“我哥从水库回来就进房间了,这会儿也没见人出来。

    我看他路上咳了好几次,我怕他睡过去了,又不按点吃药。”

    霍礼鸣看了看时间,“八点半的时候你提醒一下他,房间都有内线,你拨他的房间号就行。”

    这小子忙着去蹦迪,说完就转身走了,“有什么事儿打我电话。

    谢了啊,中国好员工。”

    温以宁望着他的背影失笑,这人还真挺潇洒的呵。

    霍礼鸣的这个要求也不算什么,一块出来的,说到底唐其琛这次折腾也是因为她。

    抛开别的不谈,刻意冷漠回避,倒显得自个儿不懂人情世故了。

    到了点,温以宁很平静地用房间座机给打了过去。

    唐其琛房间号1288,都在一层楼。

    她特意把门给打开了,铃声大,她这里也能听见。

    铃声这么响着,但一直没人接。

    温以宁又拨了一次,还是没接。

    她皱了皱眉,不是吧,又倒里头了?

    没敢耽误,温以宁直接去敲门,起先还挺矜持的咚咚咚,咚了半天没人应,她提高声音:“老板?

    老板!……唐其琛?

    ……喂!病号!”

    门唰的一下从里拉开,她拳头举着已经往下砸了,收不住动作,唐其琛站在门前也没躲,直接抓着她的手腕给定住,语气淡淡不悦,“你刚叫我什么?”

    温以宁懵了下,“你在啊?”

    唐其琛蹙着眉头,眼神沉了沉,“嗯,洗澡。”

    “小霍让我提醒你吃药。”

    温以宁说完想走,但他拉着她手腕也没松,男人指间湿漉的热气顺着皮肤一路攀爬,空气都变粘稠安静了。

    好几秒,唐其琛才垂下手,问:“出去走走?”

    温以宁本能反应地摇头:“不了。”

    “行,那就进来坐坐。”

    他把门敞开了些,见她站门口没动,唐其琛说:“你帮我把药分一下,我量个体温。”

    气氛步入了正轨,温以宁走进来,“反复烧啊?”

    “嗯。”

    唐其琛靠着桌沿,站得不算直,背脊微微弯着,看起来状态似乎又不对。

    他指了指右边,“体温计。”

    温以宁顺着他指的方向去找,第一层没见着,又蹲下来找柜子里,“你经常这样发烧么?

    如果烧的反复,回上海去医院检查检查。

    胃不好的人还是多注意,我一个高中同学,三十不到,胃癌去世了。

    你也不年轻了,自个儿注意身体。”

    温以宁边找边念叨,也没别的想法。

    她小时候,江连雪最爱拿发烧来吓唬人,说什么发烧上了40度,就一定会烧成脑膜炎。

    虽然是悖论,但小时候这些言论给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长大了,温以宁对这些东西异常敏感。

    “你让柯礼给你准备点退热贴吧,没事还能应应急……哎,没看到体温计啊。”

    温以宁转过身,就和唐其琛碰了个正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站在了她后面。

    眸色漆黑而亮,凝视着,专注着,这样的眼神很烫人。

    温以宁下意识地往后退,抵着桌子,退无可退,一颗心笔直下沉。

    怎么形容这个眼神呢……有山回路转不见君的缺憾,有无计留春住的遗恨,有历尽千帆又重归安详的丁点希望。

    温以宁呼吸都屏住了,心里某种猜侧愈发清晰,勾着人的记忆往回倒带。

    静了几秒,唐其琛抬起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在这幽幽温柔的光影里,小心翼翼地将人搂进了怀里。

    他说:“念念,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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