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抱歉(1/2)
含糊不清的嘶哑嗓音被揉碎了,每个音节被他一顿一顿的吐出来。
好不狼狈。
以撕毁契约为代价,沉眠的鬼舞辻无惨被唤醒,身体的掌控权再次被分走一半,“鬼舞辻无惨”不断拉扯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巨大的恐慌几乎淹没了他。
他哭了,泪水从眼框里滚出来,打湿了眼睫。
泪水朦胧了他的世界,温热的水渍迅速蒸发,残余的泪滴顺着脸颊滑落进嘴角。
苦呀,好苦呀。
原来被舍弃的滋味是这样的。
“鬼舞辻无惨”想伸手去碰他,却被对方毫不犹豫的躲过了。
无异于凌迟般的痛楚,五脏六腑都开始叫嚣着疼痛,他忍住了,指尖又去追。
他尽力挤出一个笑来,“我……别躲……”
“……爱我……零……”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泪流满面,悲伤席卷全身,他只能摇头,湿红的眼眸满是水光。
他想说什么呢?
想证明浅野零还爱他,想与他回忆千年前的那些美好记忆,可他知道,即便是开了口,浅野零也不会再施舍给他任何怜爱了。
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浅野零果决的动作像是一把尖刀,直接插在了他的心脏上。
自己早已失去了拥有浅野零的机会。
他被放弃了,被浅野零抛弃了。
就像是千年前那样,就像是他对他做过的那样……
/
平安时代。
“零,今天的鱼好吃吗?”
鬼舞辻无惨蹲在池塘边,混不在意自己被青苔池水打湿的衣角,这时他还未成年,十几岁的年纪还未长成大人,整个人纤瘦苍白,身上的衣服也略有些松垮。
他最近又病了一场,病去如抽丝,被父母拘在屋子里密不透风的养了几天总算能出来走走,于是屏退佣人,径直来找养在池塘里的人鱼了。
“嗯~”
绵软的鼻音轻飘飘的传进鬼舞辻无惨的耳朵里,他笑了笑,也不知是为何而笑。
他伸手抚摸人鱼的头顶,湿润温凉的触感让他感到有些恶心,伸出去的手一僵,却不着痕迹的摘了一片浮萍伸到零面前,以此来掩饰刚才自己的一瞬间不自然。
“你瞧,头上还顶着这个呢。”
人鱼已经在他的院子里藏了半年有余,起初鬼舞辻无惨除了取血之外鲜少来见它,一是忌惮,二是厌恶。
一只半人半鱼的诡谲宠物,偏生自己还要依靠它的施舍才能活下去,鬼舞辻无惨心中总是泛着隐秘的抗拒。
但他总会想起三月前那位被辞退的医师的话——
“前段时间您的身体一直在好转,几乎要追上正常人的水平了,可是不知为何,也就这几日的功夫,病情又退回到之前的样子了。也许是我医术不精,还未确定其中缘由。”
那时鬼舞辻无惨装作茫然不知的样子骗过了医师,对方摇着头退下了,口中一直念叨着不久之前才发生的奇迹。
无惨少爷的失踪在族中引起轩然大波,所有人都知道他性情古怪,不喜见人,许是知晓自己快死了,宁愿死在外面。即便找回,大概率也要活不成了。谁知他撑过了三天、七天、一月,半年……
只有鬼舞辻无惨一人知晓,续命的大半功劳要归在人鱼血上。
奇迹。那天,他缩在房间里,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一遍又一遍。
不过三个月过去,他的身体就再次开始衰败了,来势汹汹,以往屡试不爽的人鱼血也无法挽回他快速破败的身体。
鬼舞辻无惨知道自己不过血的效用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缓慢减退,从三月前到现在,对于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
他需要更有用的。
人鱼肉无疑是个完美的选择。
古籍中曾写,普通人食用人鱼肉之后能享受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当初与D伯爵签订的契约上,有一条很是棘手的要求:不得伤害宠物。也就是说,鬼舞辻无惨动手挖肉是不可能的。
他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自然不想要以身犯险,试探不遵守契约的后果。
从那时开始,鬼舞辻无惨尝试与人鱼交流——他必须要在对方心甘情愿的前提下,主动将肉献给他。
还未成年却足够聪慧的鬼舞辻无惨选择了一条最方便的路,他想让人鱼爱上自己,在爱情的驱使下为他割肉治病。
于是他为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零,一个像是编号的名字,用来提醒自己,那只人鱼除了可利用的血肉之外,就只是一只来历不明的怪物,是一件东西。
精心喂养它,陪伴它,做些亲昵的动作,试探着拥抱,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把它当做真正的爱人去对待。
鬼舞辻无惨不懂的如何爱人,却会在人鱼耳边一次次的强调自己的“爱情”是如何付出、如何重视。
对爱情一窍不通的人鱼在情爱方面还比不过稚童,它总是乖巧沉静的听着鬼舞辻无惨说话,说什么信什么,在对方的花言巧语之下依然天真的可怜,如宝石一样澄澈的眸子里总是漾着一汪单纯无邪。
“零,今天怎么不去我的房间里玩?”
“今天想和乌龟玩。”
人鱼的眼神单纯而懵懂,他趴在池子边,白到刺眼的皮肤在莹润的月光下剔透的像是玉石,黑色的长发披散,耳鳍上连接处的薄膜也在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很漂亮,也很乖巧,鬼舞辻无惨必须承认这一点。
是好事,也是坏事,他总是在深夜辗转反侧,一闭眼脑海中皆是那条人鱼甩动着尾巴变成人类双腿的样子,或是歪头浅笑的样子。
他的背后总是熠熠闪光,太亮了,完全映照出了他的卑劣无耻,鬼舞辻无惨对零的感情越发复杂。他总是将错误归于其他人身上,哪怕清楚午夜梦回时的难眠是自己那微不可见的良心正在自我谴责。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甚至顺利的让他心惊。
那天他只是如往常一般,蹲在零身边与他说话,言语间透露出自己的身体情况,再低着头慢慢的咳嗽两声,并不明说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暗示。
“无惨,血。”
白皙如玉的手臂上又多了一条嫣红色的细小伤口,血液涌出,顺着洁白的手臂缓慢滑落。
他抬头,只见人鱼指了指自己的手臂,示意他取血。
鬼舞辻无惨摇头,声音更加放轻了些:“血已经不管用了,医师看过,说我或许熬不过这个冬天。”
人鱼似乎是怔住了,鬼舞辻无惨莫名开始紧张起来,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人鱼探出尖锐的利爪,在手臂上快速划过。
还带着温热的肉块放在了他的手背上,上面还挂着血。鬼舞辻无惨脑袋一片空白,仿佛被戳到身体上的开关一般,直接伸手将那块肉紧紧的抓在了手里。
“谢谢。”他艰难的说出了这两个字。这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对人鱼说过的最真心实意的话了。
人鱼显然也很开心,它是鬼舞辻无惨的宠物,天然的想要取悦主人。零微笑着低头舔了舔不停流血的手臂,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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