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Chapter 7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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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瓦克还被困在岸上,无法回到亚特兰蒂斯自证清白这件事的影响,不仅仅是他成为了凶手这么简单。

    如果用陆地上的法律类比一下,他现在的罪名应该是“疑犯在逃中,且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温妮数年前从刺客联盟来到亚特兰蒂斯的时候,走的是明路。

    虽然欧瓦克还不至于把“我和刺客联盟私下里有合作”的消息放到大众面前,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他身为女王的配偶做了越权的举动;但如果有消息灵通的亚特兰蒂斯人有心去打听,也不是打听不到;再加上温妮的存在更是铁证如山,轻轻松松就能得出“双方互有往来”这么个结论。

    别人才不会去管欧瓦克和亚特兰娜女王究竟是不是同床异梦呢。在外人的眼里,这对夫妻肯定是一体的,欧瓦克的意见就肯定是女王的意见。

    ——但正因为他们是一体的,所以欧瓦克再怎么无能、再怎么昏聩,也不能杀死女王。

    否则的话,这就是对皇权的蔑视,是对亚特兰蒂斯长久以来的制度的破坏式反抗,是在破坏这个国家的根基。x 电脑端:<a href="https://www.x/" target="_blank">https://www.x/</a>

    他无法为自己洗脱罪名,于是原本应该由他享受的一系列“女王配偶”的特权便被悉数收回,亚特兰蒂斯的王座此时绝对不可能顺延到他的手里。

    不仅如此,他和刺客联盟之间的合作也就此单方面破灭,因为没有人愿意替他这个失去了一切政治权利的罪犯去履行义务。

    可以说温妮之前用来糊弄欧瓦克的理由有多美好,他贸然上岸却被逮住的后果,就正好能一条条地对应着反过来。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惨了。

    这分明就是提前给他画了个饼,还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说只要你按照正常顺序来食用这个饼,肯定能够吃到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美味。

    结果当欧瓦克欢欢喜喜地按照这个顺序来了一次,准备验收自己的成果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并不是美味的饼,而是出自梅·帕克和汤姆·库瑞两人之手的神奇饭菜一样,精准地狙击掉他的每一条幻想:

    治大国如烹小鲜,背黑锅如制作黑暗料理。

    “亚特兰蒂斯不能没有统治者。”立刻就有人反应了过来,开始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依然沉浸在悲痛和震惊中的湄拉和奥姆,试图从这两人中甄选出新一任的亚特兰蒂斯之王。

    毕竟女王的配偶欧瓦克眼下戴罪出逃在外,他的继承权自然被夺走——这也是他背黑锅的后遗症之一,不仅没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反而把自己的权利都弄没了;剩下仅有能够名正言顺暂时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选,就只有湄拉和奥姆两人:

    他们一个是亚特兰娜女王亲手教出来的徒弟,精通魔法,不少人曾经亲眼见过湄拉在竞技场上压着奥姆单方面狂揍;另一个是原本就在王位竞争中有一战之力的皇储,是血脉纯正的亚特兰蒂斯王子,出身正统。

    然而越来越多的人也注意到了某个问题。

    别看这个问题眼下还没被摆在明面上讨论,可一旦新任的亚特兰蒂斯之王真的从这两人当中选出的话,定时炸/弹的导/火/索就会瞬间引爆:

    不管最后成为七海之王的人是谁,他们都与此刻站在竞技场中心的那个人类过从甚密。

    千百年来,遗失的大陆亚特兰蒂斯素来与世隔绝。别说让这么个实打实的人类进入权力的中心,就连和陆地人合作,都是自从这片大陆沉入水底以来的头一遭!

    不管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在这一刻终于完全达成了一致。

    数年前曾险些加诸温妮身上的恶意,此时此刻,终于又以同样的或冷漠或痛恨的排斥态度,再度降临,试图将她排斥出竞技场,甚至要将她逐出亚特兰蒂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吧:

    “我们将会无条件服从新的亚特兰蒂斯之王,但是这个人类必须离开海底。”

    “奥姆王子,你已经成年了,不再需要身为人类的外来教导者;而且她没能从欧瓦克的手中保护下亚特兰娜女王,这本身就是她的失职!”

    “就是就是,没把她放逐去海沟族那里,就已经是亚特兰蒂斯对她这个陆地人最大限度的仁慈了,绝不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

    眼看着反对温妮继续留在亚特兰蒂斯的呼声越来越高,湄拉和奥姆愈发头痛欲裂,毕竟这个来得过分突然的噩耗已经占据了他们全部的心神。

    越来越多的亚特兰蒂斯人开始过河拆桥,向他们眼中“不负责任、立场暧/昧不明”的陆地人发出攻讦。

    一人之声尚且微弱,但是当千百万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之后,凝结成的反对的音浪便足以将人击垮。

    在愈演愈烈的讨伐声中,温妮终于开口了。

    她的神色十分沉静,半点被突如其来的指责击倒的迹象也没有,只是很平和地在陈述着事实而已:

    “你们不必如此忧心忡忡。按照原计划,我原本就会在今日离开亚特兰蒂斯。”

    此言一出,原本山崩海啸般的反对声陡然静了下去,人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她,数息之前满耳的喧哗与此刻的鸦雀无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谁都没想到,她可以如此果决地答应下来。

    当年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介被当做示好用礼物送来的棋子。眼下她是前任女王的贴身护卫,又和两位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交好,只要她愿意留在这里,那么她能在亚特兰蒂斯受到的待遇,绝对比回到陆地上要好得多!

    ——亚特兰蒂斯人想把她赶走是一码事;但是她答应得这么快,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又是另一码事。

    在突如其来的无边的寂静里,温妮继续道:

    “我本就是为了担任女王的贴身护卫而被派来的,并没有干涉亚特兰蒂斯内政的意思。而且正如诸位所说的那样,女王被欧瓦克所杀,的确是我的失职。”

    “这样一来,我们的合作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我这就走。”

    温妮答应得实在太干脆了,终于让部分亚特兰蒂斯人对此产生了怀疑,对湄拉和奥姆疑惑道:

    “……就这么让她半点代价也不用付地离开?她可是刺客联盟的人。”

    “就算我们之前从来没和这个组织打过交道,但那可是负责暗杀的刺客!谁能担保亚特兰娜女王的死和她半点干系也没有?”

    ——话题进展到这里已经很危险了,就连氪金系统都为温妮捏了一把汗:

    要是再让亚特兰蒂斯人推断下去,估计真的会得出“女王是被刺客所杀,欧瓦克只不过是个背黑锅的倒霉虫”的真相来!

    然而此时此刻,温妮之前曾经锲而不舍地给欧瓦克扣的所有锅终于发挥了作用。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看,只有无罪之人才敢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自证清白,而同样,也只有凶手才会畏罪潜逃,不敢露面:

    谁能想到温妮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了?

    对温妮的立场抱有怀疑之情的海地居民们,终于在真相的面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往另一条更微妙的道路上跑偏了过去:

    “真的不是欧瓦克出于争权夺利的私心,而指使刺客联盟的人杀死了女王殿下吗?!”

    “对,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他当年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女王意见相左,这么多年来和女王的关系也一直都是肉眼可见的僵硬……这样的家伙什么事做不出来?”

    世界上最惨的事情是什么?

    就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贼,不仅什么都没做成,还要替另一个贼背锅。

    而且因为他做贼时候的准备实在做得太周全了,以至于别说此刻他本人还不在,就算在,他也没得争辩。

    此刻依然对海底的变故一无所知的欧瓦克,终于感受到了某种微妙的重量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背上,还是无论如何都甩不脱的那种。

    然而温妮可不管亚特兰蒂斯人的思维已经跑偏到了什么程度。她又不是真正的刺客联盟的刺客,自然不用在这个时候和他们争辩,为自己的组织力争清白——更何况刺客联盟本来就不太清白。

    倒不如说,他们对刺客联盟的误解有多深,她接下来的计划进行起来就有多顺利。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的温妮推开阻拦在她面前的亚特兰蒂斯护卫队,向竞技场之外游去。

    正处于权力中心的湄拉和奥姆无一发声制止,再加上就算有人如此推测,可两相权害取其轻,明显是此刻不在海底的欧瓦克嫌疑更重一些。

    这样一来,还真的就被温妮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竞技场的门口。正在她准备推门离去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奥姆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响起。

    自从亚特兰娜“去世”、欧瓦克“失踪”之后,整个遗失的大陆就再也没有比奥姆更地位崇高的人了。

    可眼下,这位尊贵的王储终于主动走下了那把他曾艳羡不已的王座,面色苍白地来到温妮的眼前,执着地对自己曾经的教导者寻求一个真相,一个即便他可以放弃所有权柄,也想要得知自己的家人究竟如何了的真相:

    “……老师,这次请不要对我说谎。”

    “我的母亲,亚特兰蒂斯的女王,她真的死了吗?”

    温妮回过头去,静静地看了他好久,才低声道:

    “我这次回到刺客联盟去,肯定不能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你认为亚特兰娜女王是生还是死?”

    这番回答无疑是最有力的,“亚特兰娜女王只不过是假死”的暗示。

    奥姆还没来得及喜极而泣呢,就反应过来了,温妮的表述方式才是最大的症结所在:

    为什么“亚特兰娜女王其实还活着”这个消息,不能被她直接说出口?

    除非这件事令她极其两难,令她无法在自己的学生和刺客联盟之间取得平衡,甚至一不小心说错话,都有可能受到无形中的机械设备的监视,进而让即将回到岸上去的她尸骨无存。

    奥姆脸色骤然苍白,踉跄着倒退了数步:

    他万万没想到,原来他的老师一直都生活在两大势力的夹缝中,艰难求生,活得这么苦。

    他一直以来,感受到的喜悦和自由,甚至于所有帮助,还有此刻的劫后余生……都建立在名为Assassin的教导者注定要迎来的终焉死局之上。

    他刚想对温妮说些什么,就看到温妮对他轻轻眨了眨眼睛。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师生二人之间的默契已今非昔比,奥姆轻而易举就能从那个眼神中,看到含义分明的这么句话:

    保持安静。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最后关头,不如保持安静。

    于是奥姆只能眼睁睁地目送着他的教导者、他的师长、他的朋友,他那近乎于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在冰冷的海水中头也不回地离去:

    都到这个关头了,他们之间却连最后的一句告别的言语都无法说出口,更罔论那扑朔迷离的真相,与谁都不敢许诺的未来了。

    奥姆只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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