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法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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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儿有泪不轻弹。

    云阳的眼泪,再也遏止不住,在这夜雨里,恣意的奔涌。

    因为之前,两个人都未能推心置腹的开解过,如今雨中诀别,互素衷肠,心里分明是明白了,却只觉比当日要分开更教人断肠。

    除了眼泪,他与她,还能有什么,还能剩下什么……

    不远处,明亮的宫灯照得水白,却是宣帝的御驾,正浩浩荡荡行进移来,心下各自明白,属于他与她的时间已不多。

    有些话,他原是想烂在肚子里,不说的,为的是在海客瀛洲,他对她说过回不去了。可他无时无刻,都想告诉她,当初未能前来阻止她进宫的真相,不是他不想。

    “少雨,听我说,那晚负气离开之后,就后悔了,一个人跑去喝花酒,没料到太和买通了酒馆的人,在酒里下了药。等我醒来想要去找你的时候,已经被困住,不能够了……”

    “傻啊,眼下知道也不晚的,”少雨学着他惯常的口气,含着眼泪笑了一下,“一会儿见了君上,你就将我擒下,将我交给他,然后去见我的父亲。”

    大雨过后,闷雷仍在响。

    玉宸宫内,不论是前殿还是后寝,立着的人虽多,却是一片死寂。二月的天,本就春寒料峭,纱窗不隔斜风冷,少雨纵使添了衣,仍觉是冷。

    她瑟缩的站在窗前,怔怔地看着屋檐下的点滴,晶莹如泪,滴了整整一晚,直到天明。

    小容伴在左右,很是忧愁:“小姐,趁六局的人来之前,不如再添件大毛的衣裳罢!”

    “不必了,”少雨摇了摇头。

    她哪里是身上冷,寒气像是从心底溢出来的。不由的摁了摁涨得满满的心口,只觉心窝子深处积着一潭深不见底的凉薄,包在血里,捂不到,也不可能捂热了。

    那样的情义太深,小容不懂。

    “小姐,当着君上的面您不愿张口,难道当着这些人的面您就愿意张口么?”可跟了少雨这么些年,却是极其了解少雨的。在小容看来,既然与顾云阳已然了断,她还须打起精神,好好来应对宣帝啊!

    昨儿个夜里,都瞧出来了,君上有心想要偏袒的。偏小姐就是一声不吭,漫说是认个错,就是连句解释也不能够,只默默磕了头,便伏在御前长跪不起。

    这算什么!

    君上要的是小姐的一句话呀!

    “奴婢真是担心,”宣帝舍不得弹少雨一指甲,并不代表顾太后,还有六局的人不会动刑。当日德妃下狱,她可是都听说了,那夹棍卡在手上,痛得德妃死去活来。还有亲眼目睹太和郡主挨打,如今人还关在后宫……

    “我还能说什么呢!”

    少雨苦涩的一笑,满眼俱是无奈。难道要她张口去骗宣帝,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哄赚他,告诉他什么也没有发生……

    如果是那样,她会瞧不起自己。

    认识云阳在先,不是她的错,有些人,有些事,她想忘也忘不了。恕她不能以辩解的方式来亵渎她与云阳的一段一情。

    可令她纠结的是,也不愿去伤害宣帝。从前,她曾不止一次利用宣帝来明哲保身,若后宫水深,仅靠宠幸难以泅渡,以臣下的身份来伴驾本是无过。

    但利用宣帝来刺激云阳,心中就已有愧,觉着很是不安了。做错了的,就应受罚。少雨在大失大落之后,就再也不愿去欺骗,也不愿去用诺言。

    没有比沉默更好的法子!

    “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但愿君上能罚我罚得重些。”

    如此,她这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就趁这一次,让宣帝彻底嫌了她,从此以后,两下里不必相欠也不必再为难。也许这世上,很多人的心可以装下不同的人,可她宋少雨,眼下,却办不到。

    她的心里只有云阳。

    宣帝的恩宠,她承受不起。

    尽管少雨极其坚决,只当宣帝终会明白,偏宣帝却不置可否,一个人端坐在瀛海,遥望着贴满西洋玻璃的窗外,还在等待。

    当云阳押着她,将她亲手送到他的跟前,才惊觉,他的淑美人,柔弱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倔强的心。那样娇小赢弱,非但敢反抗孔武有力的云阳,见了他,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性子可真烈。”

    宣帝不由的想到,或许,她入宫时侍寝初夜被弃,于她而言,根本就是正中下怀。她的心里没有他,从来就没有,像一种奇异的刺痛,难受之后,挑起了宣帝骨子里想要征服的强烈欲望。

    以严尚宫为首的六局尚宫,果然在玉宸宫碰了钉子,逼问少雨未果,又敢不用刑,只得低头退了出来,抽身往永寿宫讨顾太后示下。

    一切,皆在她与德妃冯妍的意料之中。

    宋少雨身为大周第一功臣的女儿,当着宣帝的面都敢忤逆,更何况是她们底下这些人。

    换作是旁的什么妃子,比如德妃、洛妃,那要是经了她的手,不趁机整治一下怎能消得心头之怨。但如今,倒是不必了,倒不是因为畏惧宣帝,她能想像出顾太后的震怒。x <a href="https://www.x" target="_blank">https://www.x</a>

    落在顾太后手上,又何须她多此一举,宋少雨这才是天堂有路不行,地狱无门却偏来。按大周内宫律,以她犯下的忤逆之罪,或赐白绫、或赐毒酒……都算是从轻的刑了。

    “可惜了那容貌性情。”

    严尚宫迈着轻快的步子,勾了勾唇角,脸上一闪即逝,透着兴灾乐祸的笑容。

    入了永寿宫,还未曾步入正殿,便见宫人们颤颤兢兢,如履薄冰,人人脸上皆上噤若寒蝉……气氛紧张而肃穆。

    适有宫人打帘子,捧着摔得粉碎的茶盏,一脸惊惶退了出来,见了严尚宫,悄声道:“德妃娘娘和洛妃娘娘来了已有多时,太后娘娘就等着严尚宫。”

    严尚宫“嗯”了一声,心道,看样子,太后就有旨意下来了。

    “奴婢严尚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她还是一声不吭,不肯招认?”

    顾太后端坐在蓝田玉雕寿字屏风下,高梳着灵蛇髻,额前戴着孔雀绿凤头簪,撒着以金丝掐的十二扇翅尾,两鬓坠着珠玉璎珞,宝相庄严,极有气势。

    鲜少有见太后如此盛妆打扮的,严尚宫不由得一怔,可眼见顾太后目光凛冽,紧盯着追问,连忙定了定神,回道:“任六局如何软磨硬泡,淑美人如入定的老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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