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小无猜(1/2)
宫女回答：“太皇太后早上差人来请太后和公主去她那坐坐。夏蔓倒是应该在花园里，这几天太后吩咐她去那干活呢。”
杨秀兴致大减，没好气地把纸鸢搁下，然后就闷闷不乐地离开了。他漫无目的地在宫里溜达，不知道突然空出来的这段时间该做些什么。走着走着，渐感一股花香袭人，越往前行香气越重，可以依稀辨别出是丁香的味道，浓烈却不刺鼻的香气源远悠长。原来不知不觉中，杨秀已经走进了皇宫里的大花园，他被这芬芳的气味吸引，心情莫名转好，随即便循着花香而去，一步一步隐入丁香丛中。
眼前是一片淡雅的浅紫色花海，层层簇簇的小花紧密地抱团在一起，灵动的紫色使杨秀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如梦似幻的臆境中。隐约间，花丛深处传来浅浅的窸窣，于是他压低脚步声缓缓而行，当穿过缭绕的树枝花雾后，于那更隐秘的地方，赫然有一个妙龄少女映入眼帘。
她背对着他，在淡黄色宫装的衬托下，纤弱的身形更显娇小俏丽，乌亮的头发绾成了双螺顶在脑袋上，看起来格外灵动活泼。少女正聚精会神地专注于采摘花朵，只见她踮着脚尖微微仰首，小心翼翼地摘下那热烈绽放的花儿，轻柔的动作中饱含着无限怜悯。杨秀一时看得呆了，她是仙子还是花妖？这丁香丛中光彩动人的景致，好像一幅画卷，美得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秀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不远不近的暗处，悄悄窥视着那清丽的少女，不忍心扰乱她的宁静。过了片刻，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看挎在胳膊上的竹篮，然后又微微偏过头，仰视着身旁的另一株丁香。此时，杨秀终于看到了她秀丽的面庞。
竟然是那个叫夏蔓的小宫女！杨秀瘪着嘴，兴致减了大半。不过，无聊中他突然心生一计，当下不怀好意地坏笑起来，然后蹑手蹑脚探着身子走上前去，准备要吓她一吓，看她花容失色的模样儿是不是还能那么可爱。
距离夏蔓两三步的时候，杨秀猛地扑了上去，双手成爪状抓着她的背，同时发出一声暴喝。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夏蔓身子一震，胆小的她顿时三魂失了七魄，下意识的尖叫声从嗓子里爆破而出。
杨秀倏地伸出手，严严实实地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发出任何声音。夏蔓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出于本能地奋力挣扎，手上的竹篮被甩掉，丁香花撒了一地。杨秀见状忙抬起手臂，紧紧地把她环抱在怀中，生怕她惊动别人，令自己这个小玩笑引起更大的骚动。
“别怕，别怕！我是杨秀，我是太后的弟弟，我对你没有恶意，真的不要害怕了。”杨秀好言好语地安抚被束缚住的夏蔓，能察觉到怀中小女孩的胸口正剧烈起伏着，必定是吓得不轻。他不禁有一丝内疚，没想到自己的一个恶作剧会把她吓成这样。
听到杨秀的话，夏蔓渐渐平静了下来，她不再胡乱挣扎，任凭他禁锢着自己的身体，但心里惊悸犹存。
“我放开你，你可别再叫了，我不是坏人。你要是答应了就点点头，我马上放手。”杨秀严肃认真地说。随即，他看到紧贴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轻轻地动了两下，于是便立刻松开了手。深感自己不应该这般作弄她，但又抹不开面子道歉，只是大声嘟囔了一句：“你们女孩子家怎么就生得这么胆小？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罢了罢了，大不了以后不这样了。”
夏蔓站在原地迟迟不动，缓和着自己的情绪。杨秀以为她生气了，担心她发小女孩脾气和自己胡闹，赶紧先发制人道：“大白天的你怎么不好好干活儿，自己偷偷跑到园子里摘花玩？”
夏蔓惊魂稍定，转身行了一礼：“回四公子话，奴婢不是私自出来玩耍，是奉了太后的命令，来采摘新鲜的丁香花，拿回去制作澡豆。”
“哦，是这样啊。”杨秀点点头，心里嘲笑自己被刁蛮公主弄得已经有如惊弓之鸟，一看到小女孩就心有余悸，担心她会无理取闹。现在对着夏蔓，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他不想在此地多留，于是随口说：“那你继续干活儿吧，我不耽误你工作，先走了。”刚迈了一步，他不由回首又看了眼夏蔓，关切地叮嘱道：“现下有点起风了，花间寒凉，你把地上的落花捡捡，然后就别再摘了，早些回去吧！”
夏蔓蹲下捧了一小撮碎花，眼睛里隐约泛着水痕，不禁叹息自己两个时辰的劳动成果就这样付之一炬：“好些都被踩坏不能再用了，它们真可怜，因为绽放得太耀眼而被活生生地摘下，却又被人恣意践踏，如今连香料也做不成了。奴婢不觉得冷，还是留在这摘满一篮再回去吧！”
花下小人的楚楚怜态刺得杨秀心里如针扎火燎，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欺负了小女孩还要一走了之，这哪里是大丈夫所为？想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残花，又走回到她的面前，坚毅地说：“夏蔓，都是我不好，你别伤心，我来帮你。”
“四公子，奴婢没事，这些工作都是我的分内之事，不敢劳公子费心。”夏蔓小声地回应。
杨秀懒得再说废话，径直蹲下，一声不吭地挑着地上没有受损的丁香花。夏蔓见他这个架势，便不再说话，只顾低头拾捡起花瓣。这样的沉寂不消一会儿就被打破，杨秀耐不住寂寞，愣是生硬地扯了个话题来说：“你知道怎么用丁香花制作澡豆吗？”
夏蔓微怔，眼睛睁得溜圆，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然后缓缓道：“奴婢去送花的时候，听式微姑姑讲过一次这个方子，但是记得有些不真切了。不过这几天采了好多花，应该能背着说下来！好像是除了丁香外，还需要沉香、青木香、桃花、蜀水花、木瓜花和钟乳粉、珍珠、玉屑各三两，柰花、梨花、红莲花、李花、樱桃花、白蜀葵花、旋覆花各四两。最后还要用……嗯……对了，是麝香！麝香一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停下润润嗓子，见杨秀眼珠直直一言不发，以为他像自己当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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