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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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房夫妇回了益阳县去养病散心的消息,在他们走的当天郑氏吩咐丫鬟就告知了各房。

    各房听闻了消息也都各怀心思,不约而同相约着来了郑氏这儿闲坐。

    四姑娘胡婕思本就对二房的事儿不感兴趣,只是前来凑凑热闹,便没有过多言语,五姑娘邵兰慧心里头却是埋怨二嫂,为何有回到益阳县里玩耍的机会不同自己知会,她一贯是对胡宅里这复杂的关系头疼的,能躲出去都尽量是不会错过机会。

    尤其是自小与她同住的四姐姐,没少仗着嫡出的身份压着她,时常让她倍感寄人篱下的辛酸滋味。

    林菀清端足了长嫂的架子,柔声询问了人手是否带的充足,需不需要再送去些什么东西之类的关心话,也关心了一番二少爷的病情。此外她还宽慰了五姑娘,说是等夏日天气炎热了,可以由她带着五姑娘还有春姐儿一块儿回益阳县老宅子里避避暑,也去好生玩儿一圈。

    邵兰慧只是笑着谢过大嫂,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她一直都是尊敬胡家长嫂的,只不过长嫂太过于贤惠端庄,仿佛活在云端上头的大善人,根本就不沾染她们这些平凡之气。邵兰慧也就只是能同长嫂相处恭恭敬敬的,并不能说真的内心里散发出来什么好感。

    林菀清这话要是出在别人嘴里,四姑娘胡婕思铁定是要嗤之以鼻的,但如今这话出在了长房长媳林菀清的嘴里,她听着就变得格外动听了。

    “嫂嫂,这话可是偏心了,怎的只带五妹妹去?莫非是欺辱我这个嫡亲的妹妹吗?合该是要带着我一同去的呀,我还要同春姐儿做伴儿呢。”边说着,她还伸手拉了拉坐在身边的林菀清的衣袖,撒娇似的摇了摇。

    四姑娘胡婕思向来以嫡长女自居,连她嫡亲二哥三哥她都不甚放在眼中,又如何会将胡家的养女邵兰慧放在眼中?这一句“嫡亲妹妹”本就是说给她听的,那是在时刻提醒着她的身份,莫要让她有越过自己的心思,也别想着让长嫂略了自己带着她回到益阳县去。

    邵兰慧心思通透,听及此话,只是默不作声。

    林菀清回握了邵慧兰的手,又转头冲着郑氏笑着道,“母亲您瞧四妹妹真是会说笑啊,真是一张猴儿嘴,我如何就不理会她了?咱们家想去的,我都带着去。”

    这在郑氏眼中,俨然一片家庭和睦的景象,觉得盛世太平的她是半分也没瞧出来什么暗流涌动。

    邵兰慧就只管低着头数数身上的衣服料子上有多少朵花儿,继续分心走神,默不作声。

    燕氏一没有如此好的脾气,二没有高看林菀清一眼,坐在一旁却是闲不住,“益阳县地处阴冷,有什么可玩儿的,还不如去我们益州,那儿草长莺飞的,到处是山,还有河有溪,野味儿也多,母亲,不如,咱们一块儿同我到益州去玩儿吧。我叫我爹爹安排咱们一块儿去踏青去温泉,我们家有个老大的汤泉池子,真当是好极了。”

    胡婕思不经意间翻了一个白眼儿,轻轻地拂了拂衣袖,看似是在拂尘,实则是在掩饰自己不耐烦的情绪,“益州人生地不熟,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一句虽是胡婕思的小声嘟囔,可却真真切切传到了在座所有人的耳朵里,就是郑氏都不免尴尬起来。

    邵兰慧作为胡家养女,是从不参与这些内宅之间的口水战的,每到燕氏和四姑娘拌嘴的时候,她都巴不得自己立刻隐身或是消失,总之是躲得越远越好。

    坐在郑氏身边的幼女胡婕慈听闻益州在三嫂的嘴里那样好玩儿,不禁动了心思,转头拉着郑氏的衣袖,央求道,“母亲母亲,慈儿想去益州,慈儿想去抓兔子,还想去爬山,也想去泡温泉。”

    燕氏白了一眼四姑娘,笑逐颜开地望着可怜巴巴求着郑氏的七姑娘,“小姑想去抓兔子?我们家园子里就有的,不仅有兔子,还有梅花鹿,可漂亮了呢。”

    这话中还顺带着她自己满满的优越之感,毕竟燕氏的娘家富贵,相比长嫂林菀清娘家的清贫,她就愈发的高贵起来。

    林菀清并不与她在此处议论长短,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春姐儿前几日本也说着想去益阳县踏踏青的,只是今日我帮母亲管着中馈,实在抽不开身,我还想劳烦母亲身子大好的话便拿回中馈几日,给我放个假呢。”

    提及长嫂代理家中的中馈一事,原本还兴致勃勃,优越感十足的燕氏没了声响,反之更是双手牢牢攥紧了拳头。

    谁人听不出林氏这是话里话外在提点她。燕氏无论再怎么养尊处优,出身不凡,家产丰厚,她燕云梦终究不是这胡家未来的当家主母。未来这胡家的宅子,这胡家的皇商名号,这胡家硕大的产业以及泼天的富贵,她们三房只能在分家的时候得到银钱,却得不到整个胡家。

    而燕云梦也最是忍不了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一直被这般一个出身的大嫂压住。

    郑氏却想不到那么多,只是就事论事,好好儿将林氏夸奖了一番,“菀清啊,你可是理家的一把好手,我隔三差五就把事务交给你,也是躲懒的,近来我这身子越来越不济,总想着陪着慈姐儿多些,还是日后都指望你帮我托管了,娘信得过你。”

    林氏虽然出身并不如燕氏,可贤名远播,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郑氏一直甚为喜爱,“总归胡家日后是你个恩哥儿两夫妻的,我和你父亲都放心得很。”

    单单这一句话,便叫燕氏的笑容硬生生僵在脸上,再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便是大家从郑氏的正房都四散离去时,这燕氏的神色也是已然未有好转,直接谁也没理气鼓鼓地回了三房院子。估摸着又是回去摔砸什么东西出气去了。

    而最感到大快人心的,就是四姑娘胡婕思了。终于这次有母亲站在她这边儿,帮着她去对付燕氏,狠狠地错了她的锐气。

    “大嫂,你看我娘就疼你,当着全家人的面儿下了她燕氏的面子,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拿娘家说事儿。不就是多了几箱子臭嫁妆?日后咱们整个胡家布庄,整个胡府都是你跟大哥的!叫她们三房眼馋去吧。”

    林菀清拍了拍胡婕思的手臂,示意她别乱说话,又拉着她一块儿朝胡府的后花园儿走过去,“咱们都是一家人,别对你三嫂戾气那么重,和气生财,胡家才能兴旺。”

    四姑娘伸手挽住了大嫂的手臂,甜甜地道,“嫂子你就是太好心了,她当中下了多少次你的脸面了,你竟然还这样纵着她。全等着日后分家,你就直接把她赶出胡府去。”

    俩人手挽着手悠闲地逛着后花园子,这期间,林菀清没再对胡婕思说出口关于燕氏的话作出任何回应,都是聊一些关于春姐儿的事情。

    直到晚上回了房里,见了自家官人胡仲恩,林菀清才开口讲了今儿在正房的事情来,顺带着倒出了许多心中的不快。

    “三弟妹口直心却不坏的,你别忘心里去,实在你若是觉得难忍,我答应你,日后爹娘百年了,我们就分家独过。”胡仲恩整天跟随着胡先业到处做生意,不是亲下染布坊,就是亲往布匹铺子,再者就是在酒楼里同他人谈生意,回家的时间本就短,身子骨也格外累,此时嘴上说着话,身子已然瘫靠在软塌上。

    林菀清每每都是心疼相公工作疲惫,不忍叨扰,无论受了何委屈,能忍着的都坚决不透露,如今忍不住讲事情描述给胡仲恩,也当真是今儿上午被燕云梦给逼得急了。

    三房向来就是个跋扈的,又仗着近些年受了郑氏的宠爱,愈发端起自己尊贵的架子,俨然是要骑到她这个长嫂的脖子上来。她自然是一忍再忍,不想把事情闹得大了,给胡仲恩添堵,凡事都是一再忍让的。

    林菀清闭上眼睛,长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番自己的心神。

    “官人放心,我有分寸的。”她贴心地为胡仲恩宽衣解带,换下一身外衣,然后又帮着他穿上在家中常穿的衣裳,小心翼翼地将换洗下来的衣裳让自己的丫鬟喜鹊给收好,留着明日她亲自浆洗。胡仲恩的一应衣物,一向是她自己亲手浣洗。

    换了衣裳脱了官靴的胡仲恩也是没有束缚一身轻松,他懒怠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显得十分疲累,双目紧闭,连眉毛都揪在一块儿。

    林氏看着他劳累的模样儿不禁心下里被牵动,只敢小心翼翼地询问,“官人可是还要去春姨娘那儿休息?”

    过了半晌,胡仲恩才睁开了疲劳地眼皮,勉强用双手撑起了身,“那成,我就先去了春分屋里去了,你就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给母亲请安,还要照顾春姐儿,辛苦你了。”

    望着胡仲恩径直离开的背影,林菀清的手也不禁攥紧了拳头,修长的指甲划破了皮肉,流下了点滴血迹,眼泪噙满了眼眶,她也只是狠狠地咬着牙,不让那泪水掉下来。

    她的陪嫁丫头喜鹊愤愤不平,冲着西边儿春分的房子狠狠啐了一口,“偏是个狐媚子,每日姑爷回来那么累都还要常常过她那个屋里去住着,简直就是个妖媚的,不知道是有什么绝活儿把式勾引着,呸,下作的东西。”

    林菀清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吩咐喜鹊小心言语,“这是在胡家,不是随随便便的地方,你言语上要注意,春分不是你的姐姐,是咱们院儿里的春姨娘,也是你半个主子,你不要让我再瞧见你有这般不尊重她的时候了。”

    喜鹊被大少奶奶批评,尽管仍然愤愤不平,却也自知理亏,只是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

    林菀清默默地一个人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开口吩咐,“睡吧。”

    睡着了,心里就不难受了。

    索性,她将这院子里的事儿藏得好,没人把胡家大少爷宠妾的名号传出去,哪怕是胡家夫人都不知道自家儿子是这般宠爱春分。林菀清也庆幸虽然春分在还是个通房丫鬟的时候,就是个听话的,直到今日成了大房里受宠颇盛的春姨娘,她也不曾仗着恩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她们倒还算是妻妾和睦。

    罢了,反正她保全了大房的面子,也保全林氏的面子了,也就不求着什么了。相敬如宾,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另一边,在益阳县养病的胡仲念十分配合顾大夫的治疗,也就单单一个多月就已经配合施了七八次针,每一次都拔出一层毒素去除了一分病症。又过了两个月,他已然身子恢复了大半,只要不是做些剧烈的动作,几乎同常人无异了。

    而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胡家老宅的四房也没少来折腾,不过每次都让董秀湘挡在了外头,反倒是四房送过来的东西,除了极其贵重的,剩下的她都一应接下。

    在她的眼里,这些东西,可不收白不收啊,尤其是胡家老宅里的厨子,做饭那叫一个好吃啊。

    胡仲念:你不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吗?

    为了尽量少打扰顾大夫为她家二少爷诊病,她很少在这期间去招惹顾秉承,只是在他施针结束后,才上去同胡仲念说上几句。平日里她多半是默默地陪在一边儿,或是煎药,或是按摩,或者陪着聊天谈心。反正他们身边用得上的人就不多,她倒是觉得凡事亲力亲为更加好些。无论是浆洗打扫,都是她在董家做得极惯的事情,也不觉得有多疲累。

    而如今,三个多月过去了,胡仲念体中的毒素几乎除尽,原本被猛药损伤的身体也调理了大半,剩下的只是多运动多吃饭了。

    “二少爷日后要多晒晒太阳,多出门走动,多动一动,这样有利于您强健自己的身子,可别再听信他人的,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了。还有那些什么燕窝人参的,也可以少食了,您之前补得太多,身体底子已经颇为结实,只要把表征都给治疗好了,二少爷的身体保管比其他人好得多。”

    胡仲念也感觉到自己如今浑身是力,身子大好,自然是将顾大夫奉为华佗。顾大夫说的话,他自然是定当遵从,只顾着一个劲儿地点头。

    “顾大夫,您还不早些回家去?我可不敢保证您夫人现在还是对我送的那些胭脂水粉感兴趣呢,万一她要是对什么俊俏的老头儿……”

    “你个小混账,给我闭嘴!”

    顾大夫恨不得撕烂了董秀湘的那张破嘴,而反观董秀湘,笑得更是无比灿烂了。

    “车呢?马呢?”

    她瞧出来,离开湘州的时间越久,这顾大夫的心神就越来越不安定,她原本就从顾大夫弟子的口中打听出,顾大夫的夫人是个喜欢俊俏书生的。她心里也揣摩了几分,估计如今这老头儿担心的是回到家被自己的娘子扫地出门,家中反而多了一个俊俏的小白脸儿。

    “顾大夫,我可不能耽误你的晚年大事儿,马车给您备好了,今日就差人送你回湘州,今日晚间就让您赶到,您放心。”

    “哼。”

    顾秉承拂袖而去。

    胡仲念看着顽皮的董秀湘,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官人可觉得身子大好了?再休息两日,咱们也动身回家了。”董秀湘凑到他的塌边儿,看着如今容光焕发,不再病恹恹的胡家二少爷,她竟然羞耻地觉得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玉面小生如此可人俊俏。

    原来一个人的病容和他原本的样貌竟然相差如此之大?上辈子活了快三十年的董秀湘都不自觉想要多看上几眼。

    董秀湘:这同在舞台上又唱又跳的小鲜肉们比,完全不输啊!快,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我临走前得同你见见二叔和四叔,好歹亲戚一场,你又收了人家那么多的东西。”

    这倒是董秀湘万万没想到的,“见你二叔和四叔?你二叔倒罢了,你四叔……你莫不是不知道你四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万一赖上你呢?”

    听闻自家娘子在这人情世故方面贬低自己,胡仲念不由得轻笑,“娘子该不会是忘了,那是我亲二叔亲四叔,小时候我可是就就见识过得,可不比你了解得少。”

    对于四叔以前是何等的败家,以及四叔家的堂弟是如何胡闹混账他都了然于胸。

    尤其是当初因着四叔在大哥的成亲喜宴上为着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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