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水獭号的早晨(1/2)
用浮鲸做本体的飞空艇都这毛病，马沙早就习惯了。
他坐起来，看了眼窗外，随后拿起放在桌上的地图板，对照了一下夹在板上的地图。
地图板整合了小型罗盘和简易的十字测量工具，是长距离飞行中必不可少的道具。
确定母舰的位置，是每个飞行员的日课，这么多年的习惯想改大概也改不了了。
放下地图后，马沙洗脸刷牙，这耗费了他几分钟的时间，随后他穿上飞行夹克，拿上地图板走出了房间。
刚出门，他就碰上推着打扫卫生用的小车的服务员，长着雀斑的女孩露出热情的笑容：“早上好！可以打扫房间吗？”
“早上好，妮娜。是我的错觉吗？感觉你好像长高了？”
“不是错觉！”雀斑女孩开心的说，“我前天刚刚量过，长了一厘米！”
“哦哦，一厘米呢。”马沙发出很惊喜的声音。
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惊喜，只是配合下人家小姑娘，也没什么损失，还能看到小姑娘阳光的笑脸。
马沙用手摸了摸女孩的头，然后马上就被抗议了。
“我早上废了好大劲才梳整齐的头！小心我待会在你床上放钉子！”
“哦哦，好可怕！”马沙大笑着收回手，向客舱甲板的楼梯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你老爹在机库吗？”
雀斑女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在，他早早就去检修‘海鸥’，说你今天要租。”
马沙挥了挥手。
下楼梯的时候两个小男孩嘻嘻哈哈的笑着，追逐着从他脚边窜过。
水獭号的船长老头子也在楼梯上，看起来是打算去操舵室，见到马沙咧嘴一笑：“早上好。酒吧暂时没人，不过你去机库我儿子应该会和你分享他的早餐。”
马沙点点头，然后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背后：“这俩小家伙真有活力。”
“很可爱吧，我的孙子们。”船长一脸自豪的表情。
“哼，调皮捣蛋的。再长大一点他们就该拆你的飞行船了。”马沙说。
船长笑道：“不用担心，等他们再长大一点，我就把船卖了，到热拉亚或者米利去买个房子。”
“喂，死在床上可是水手的耻辱啊。”
马沙的话，让船长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他说：“我已经六十五岁了，陆地和不会摇晃的床的吸引力，现在变得无比巨大。再说，我也得为小家伙们考虑。”
说着他拍了拍马沙的肩膀：“你也是时候安顿下来了。那个追着你跑的女记者怎么样了？”
“谁知道。那种女人，我一旦不飞行了，在她们眼中的魅力立刻就一落千丈了。”马沙说完，从船长身边挤过，继续沿着楼梯往最底层的机库走去。
刚到机库，就听见机魂少女精神抖擞的声音：“早上好！”
马沙看了眼站在飞机座舱里的少女。
——如果说能看见这家伙是精神疾病，那这疾病还挺听话，从来不离开飞机周围。
——我要是不飞行了，大概就能永远摆脱精神病的困扰了。
马沙没有理会少女——现在机库里还有人，他只有在周围无人的时候，才会和机魂说话。
他看着摆放在自己的座驾旁边的海鸥水上飞机，对着飞机底部伸出来的一双脚问道：“情况怎么样？”
脚的主人伸出手，抓着飞机的起落架，把自己和自己躺着的维修用平板车一起从飞机下面拉出来。
“状态非常好。”
“我说我的飞机。”
水獭号的地勤长，也是唯一的地勤工库伯看了眼马沙的飞机，说：“你的座驾可就不好说了，你知道有多少个弹孔吗？171个！你居然能开着她飞到我们这儿来。”
“我觉得没什么难度啊。”
“拜托，这么多的弹孔，正常情况下，气动早就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好好感谢你的机魂啊。”
座舱里的少女大喊：“对对，好好感谢我啊！”
马沙看了座舱一眼，然后对库伯说：“你这儿有新款的西斯帕诺机炮吗？”
“有倒是有，可是你的机炮没有故障……怎么要取悦下机魂？”
“突然想试试看伊利斯的技术罢了。”马沙无视了座舱里嚷嚷着“西！斯！帕！诺！西！斯！帕！诺！”的少女，“还有，机魂这东西，根本不存在。”
“是是，不存在不存在。”库伯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回应也显得相当的敷衍了事，“我看看机炮的库存。”
他来到机库内那小小的维修工作站旁边，拿起摆在置物台上的记事本，快速的翻阅了一下。
“嗯，确实有西斯帕诺，你要我就给你换上，价钱算在修理费里。”
“拜托了。”
“耶！”座舱里的少女手舞足蹈。
马沙正因为少女的吵闹微微蹙眉，另一个更加吵闹更加令人头大的声音就在机库里响起。
是婴儿的哭声。
马沙皱着眉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然后就看到库伯从放在海鸥水上机的机翼上的婴儿篮里抱出了一个肉乎乎的小东西。
“又一个？”马沙惊呼，“不对，你家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小家伙？”
“你为什么要惊奇？我老婆怀孕这十个月，你不是一直有来我们这里修飞机吗？”
“诶？真的假的？我完全没注意到。”马沙本来想凑上去看看这小家伙，但是库伯开始给小家伙换尿布，那刺激性的味道让马沙打消了过去的主意，反而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着库伯用自己那肌肉扎实的手轻车熟路的给婴儿换尿布，马沙忍不住说：“你这也生得太多了吧，我看你现在都可以去当职业奶爸了。”
“哼，怎么样，被我换尿布的手法震惊了吧？”
“是啊。”
库伯看了眼马沙，换了副严肃一些的口吻，说：“以前我也觉得照顾小孩子很烦，而且养孩子负担很大，生活已经够艰难了。
“大战前的我肯定不可能和玛丽生这么多，养那小子和妮娜，我们就已经拼尽全力了。”
库伯看了眼远处正在清洗机库地板的唯一的学徒工——他的儿子。
“但是……大战中，多亏了玛丽和妮娜，当然还有那小子，我才能坚持下来。所以战争结束之后……总之，就是心态上有一些变化吧。一想到那样的大战都挺过去了，就觉得未来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无论什么样的苦难都能迈过。”
“于是就不加节制的生起来了？”
“是啊。”
“哼，明明只是个地勤，说得好像自己真的在火线上经历了许多生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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