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老将出马(1/2)
风灌进驾驶舱，拉扯着马沙的围巾。
飞行员是一个信邪群体，每个人都会有一件或者几件幸运物。一旦没有把幸运物带在身边，那可能就是人生中最后一次飞行了。
马沙是少数忘了把幸运物带上天，然后还平安归来的飞行员。
那一天晚上，他一个人坐在驱逐机大队的飞行员俱乐部里，喝着以前他从来不喝的苦艾酒。
第二天大队的建制就被取消了，这就算是在那场可怕的战争中，也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马沙和地勤一起，被补充到了别的部队，然后他就有了个全新的绰号：第十一大队的未亡人。
说实话，马沙不太喜欢这个绰号。
首先，叫男人未亡人肯定有嘲讽的意思。
其次，这会让他想起曾经战友们的面容。
这都是几年前的旧事了。
战争结束了。
但是未亡人还孤独的游荡在广袤的天空中。
马沙眺望着远处的高积云。
耳机里忽然传来他的无线电呼号：“‘老头’‘老头’，你真的不盖上座舱盖吗？风吹的脸不疼吗？”
不等马沙回答，另一个声音就在耳机里响起：“老飞行员们喜欢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凸显他们的独特和强大。”
“不，是开着座舱盖能增加观察范围，你个蠢货。”马沙说着，探出头，对后方的机队比了个中指。
“这是从那场大战中逃生的经验谈？‘老头’，你在大战里击落了多少敌机？十架，还是二十架？”
“一架都没有。”马沙不耐烦的说，“你们太吵了，老老实实警戒，不然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我们还没出热拉亚空军的巡航区，空贼们才不会在这里动手。对了，‘老头’，我问你个问题，你见过机魂吗？”
马沙看了眼驾驶舱外，坐在机翼上荡着双脚的少女。
“不，我没见过。”他冷冷的回答道。
“可是，你明明开着大战时的老战斗机，我还以为那一定是因为你看到了机魂。”无线电那边年轻的声音不依不饶的说道，“你那老爷机，是大战中期的型号吧？我听说大战最后两年，天上都是K型和K2型了。”
“哼，所以说你们不明白老机型的好处啊，一切都是成熟的技术，地勤对机体也更加熟悉，维护得更好，在空战中，低故障率比什么都重要。”马沙不屑的说。
“战争中，有很多人就是因为换了新锐的机体，结果地勤没有维护经验，上天之后关键时刻故障了，丢掉了小命呢。这可是从战争中幸存的胆小鬼大叔的经验谈。”
这时候，马沙听见机舱外、机翼上的少女说：“骗子，你明明战争才刚结束，就迫不及待的给人家换上了更大功率的发动机。”
与此相应的，发动机发出了一系列的噼啪声，引擎侧边的排气管冒出了一串串的火花，仿佛在抒发少女的不满。
从座舱外吹进来的风中，带上了浓浓的废气味。
马沙扭头警戒左侧的天空，给机翼上的少女一个后脑勺，同时继续对无线电说：“机魂这东西，早有定论了，和炮弹休克一样，是战场压力症候群的一种。只不过宣称自己能看到机魂、进而固执的使用同一架飞机，会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王牌飞行员的架势，所以才有很多人跟风，不过如此罢了。
“只要击落数超过五架，就要给座机涂上花里胡哨的涂装，美其名曰取悦机魂，还要时不时的装作和不存在的幻影对话，所有这一切，都不过是迷信而已。”
“真过分。”少女的抱怨轻而易举的穿透引擎的轰鸣，钻进马沙的耳朵。
马沙修正自己的话：“不，这已经不止是迷信了，这是一种精神疾病，王牌飞行员们，都应该去看精神病科，一个不留的全关进去。”
无线电里短暂的沉默了几秒，然后有人调侃道：“‘老头’，你是不是被王牌飞行员戴过绿帽子？”
下一刻，无线电里一片哄笑。
然后声音嘎然而止，耳机里只剩下静电噪声。
马沙看了眼无线电的开关，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关闭的状态。
“你这鬼魂，不要老是动我的飞机啊。”他埋怨的看了眼驾驶舱外坐在机翼上的少女。
“过分！明明是你坐进我体内！信不信我这就把你弹射出去？我生气了！必须换新的西斯帕诺机炮才能消气！”
马沙没理她。
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机魂确实存在。
所以全世界的权威学者们，都认为这和陆军士兵中常见的炮弹休克症一样，是战场压力症候群的一种。
王牌飞行员们对自己赖以生存的座驾产生了依赖，进而产生了幻觉，那些聪明绝顶的人就是这么解释的。
就连马沙自己，都无法分辨那像鬼魂一样飘在自己座舱外的少女，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发动机突然的咆哮，可能是巧合，毕竟最近为了省钱，加的航空燃油不太好，杂质稍微有点多。
无线电可能是自己下意识的关掉了，大脑却没有注意到。
毕竟，自己已经34岁了，身体状况已经开始缓缓的下滑，最近发呆的时候也变多了。
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过了30岁的男人，随着肌肉渐渐的松弛，就会变得越来越像一头猪。
马沙撇了撇嘴，不服输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至少还是有点腹肌的，大概。
这时候，他看到僚机靠了过来，正在晃动翅膀。
他伸手打开无线电，问道：“怎么了？”
“保持无线电畅通啊，‘老头’！”僚机立刻抱怨了起来，“飞行船那边收到电报，说有空贼大规模出动的消息，让我们提高警惕。”
“知道了。”
马沙刚刚回答，就听见少女的声音：“太阳方向。”
他猛的回头，看着太阳方向。
细微的反光。
马沙抓住座舱盖的把手，用力往前推。
座舱盖的卡笋合拢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他对着无线电怒吼：“太阳方向，敌机！”
马沙打开引擎加力，同时油门给到底。
引擎咆哮起来，所有的排气孔都冒出了火花。
——接下来，是调整燃气混合比和桨距……
马沙正要动手，却发现燃气混合比和桨距的指示器，都正好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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