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八十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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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沈书睡得不踏实,在榻上翻来滚去,纪逐鸢被他闹得睡不着,忍无可忍地伸手把人捞在怀里,牢牢按住了,沉声道:“睡觉。”

    沈书察觉好像碰到了什么,连忙缩手缩脚地翻过身去,背对着纪逐鸢,朝着榻畔挪了挪,贴在他哥身上总觉得哪里不大对……明明天儿还冷,沈书却热得把一只脚探出被子去凉快。

    “师父说什么了?你就睡不着。”纪逐鸢问。

    “没有。”这事沈书不打算告诉纪逐鸢,平白惹他烦心,过几天纪逐鸢要去军营,太多私心杂念的影响他打仗。

    纪逐鸢沉默地盯着眼前沈书的后脑勺,沈书的长发披散着,微微泛着光,饶是隔着半个巴掌的距离,皂角的清香也唯恐天下不乱地钻进他的鼻孔,撩拨纪逐鸢秘而不宣的心思。

    “哥。”沈书突然翻过身来。

    纪逐鸢倒抽了一口气,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

    沈书半张脸挨在枕上,眼睛放光地看着他:“你觉不觉得,这朱元璋是个能成事的。”

    “又在瞎想什么?”纪逐鸢心情平复下来,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让沈书躺进来些,“轮不到你操心的事,别想太多。”

    沈书浑不在意纪逐鸢泼来的冷水,自顾自地说:“郭公给了朱元璋檄文,任命他做和州的总兵,总领和州事宜,我原以为朱元璋年纪小,郭子兴从濠州带来的人多,不一定重用他,哪怕有滁州的功劳,毕竟论资排辈,总要吃亏。倒是没想到这次攻打和州,虽是让张天祐做前锋,总兵的位子却是郭子兴先就给定了朱元璋的。这对翁婿之间,有意思。”

    纪逐鸢听得不甚明白,但也不问,若不是沈书跟他说,他听都懒得听。照纪逐鸢的意思,叫他上他便上,没仗给他打,他最好是揣着银钱带沈书出去逛逛玩玩,哪儿能把全副心思押在别家称王称霸的雄心上,操心不到那儿去。

    沈书犹在小声念叨:“你想想看,原是张天祐做前锋,耿再成先是败退,向朱元璋求援,援兵到时,张天祐已经把也先帖木儿打跑了,按说和州的功劳是他的,两人在滁州就素有不和,郭公却叫朱元璋做总兵。而且我听朱文忠说,那些个老将都不服。还不晓得要怎么样。”

    “能怎么样?总不能自己人喊打喊杀。”纪逐鸢漫不经心道。

    沈书笑笑:“哥你这一脑子除了杀来杀去的还装着啥?杀肯定是不杀的,不过也会想方设法给朱元璋使绊子,他年纪太轻,没法服人。你看着,这几日城里安生不下来。”

    纪逐鸢眉毛动了动:“我怎么觉得,你巴不得他们闹起来?”

    “诶。”沈书道,“不能这么说。只要不是乱打仗,有人不服才要有人站队,才有咱们这个位置的人效力的机会。”

    纪逐鸢沉默地看了一会沈书。

    “老蠢着也不行,上了这条船,就好好划。”沈书平静地看着纪逐鸢,“不管有什么差事吩咐下来,咱们都给他办得又快又好,你我二人都尚未成家,没有家小等饭吃,更没有娇滴滴的媳妇日日盼着郎君早归。正是干一番事的好时候。”

    神书的话纪逐鸢只听了一只耳朵,提到“成家”,他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哥你说是不是?”沈书兴致勃勃的声音把纪逐鸢拉回来。

    纪逐鸢嗯了声,道:“你说是就是。”

    “哥,我什么都不怕,只有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自己多当心。”沈书将纪逐鸢的单衣襟口拢在一起,他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觉过于肉麻,千叮咛万嘱咐地未免失了少年意气。

    纪逐鸢握了一下沈书的手,嘴唇在他指节上轻轻一碰,他温暖的手指裹着沈书的手,低声说:“这我能不知道?你不好好成个家,没人陪,哥就是死,也闭不上眼。”

    沈书:……您咋这么会说话?

    听了纪逐鸢这几句,沈书那点愁肠百结立时便被纪逐鸢快刀斩乱麻剁吧剁吧流了一地,翻过身去,被子一蒙,懒得跟纪逐鸢多说地睡了。

    第二天鸡叫第一声,沈书就醒了,起来穿衣穿鞋,寻着昨天那身要穿上,纪逐鸢却从箱子里找出一身靛蓝的文士袍,靴子也刷得干干净净,昨夜就已立在墙角,穿上去干燥暖和。想是昨日纪逐鸢在家无事做时,已经收拾过了,大概是在炭盆边上烤过,这么舒舒服服地穿着,沈书高高兴兴地跺了跺脚,感觉自己人都长高了一截儿。

    “哥你没事忙就再多睡一会。”沈书正要出门,发现他哥也已经穿戴整齐。

    纪逐鸢道:“我去军营。”

    “不是过几天才去?”两兄弟走到廊下,天空明暗交错,朝阳未出,空气寒冷湿润,屋檐边缘浸着薄雾,将屋脊氤氲成一片模糊的轮廓。

    “你别管我。”纪逐鸢

    沈书一愣,继而笑了起来:“不管你,长兄如父,该你管着我。”被纪逐鸢古里古怪地看了一眼,沈书的笑意收敛些许。

    郑四同周戌五两个倒是起得早,厨房热水是现成的,昨晚发的面已经上了屉。沈书跟纪逐鸢一个去书房,一个在院子里打拳,李恕进来时,沈书已经又缝了一本扎扎实实的簿子备用。

    桌案上铺开一张羊皮,沈书推开压在羊皮上的木尺,于右侧落下分率。

    “你这速度真够快,这么快点好了?”李恕打着哈欠,把身上皱巴巴的袍子抚平,走到书案前,只见到沈书面前的羊皮上已细笔画出均匀的方格,定了分率,只待实地丈量。

    “还没完,得找几根长绳子,咱们没几个人,用绳丈量最为便利。”沈书搁了笔,把墨迹吹干,先不管羊皮,在桌上晾着。他随手抄起簿子塞到李恕的怀里。

    李恕这一夜不知怎么回事,睡过了觉,反倒眼圈乌青,一脸气虚体弱,疲惫不堪。

    “行吧。”李恕懒洋洋地跟在沈书后面,叫上才打完拳一身汗淋淋冒热气的纪逐鸢去吃早饭。

    饭后几人分头行动,沈书带着李恕,先去总兵府,找到朱文忠。

    听了沈书要制图的想法,朱文忠来了兴致,便问:“能不能把全城都画下来。”

    “能肯定是能,但这事不急,你不是说这几日间怕还有事吩咐?”沈书喝了口热茶,朱文忠这里的茶比家里的好,沈书随口赞了一句,朱文忠便叫下人给他装一筒带回去。

    “吩咐不到你那儿去。”朱文忠促狭地笑,揣起手,眼神俱是狡黠,“今日一早,舅舅要给他们个下马威。”

    沈书来了兴致,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昨天下午紧赶慢赶,马秀英亲自盯着,将总兵府三进的院落收拾得妥妥当当。却还把议事的厅堂中,给众将准备的公座全都撤了,换成木凳。

    “待会等众将齐聚议事,就知他们心里服是不服。我舅会迟一步到场,那些叔伯兄长必要先行入座,只看他们给舅舅留的是哪一席,就都明白了。”ωωω.χ~⒏~1zщ.còм <

    “谁想出来的?”沈书道,“虽然比直接拿出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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